鄭家。
鄭國江苦澀縮在沙發裡,頹喪得一言不發。
他生得又高又胖,縮在沙發上也是偌大的一團。那大白團子似的頹唐模樣,配上他失魂落魄的神色,看起來格外可憐。
可在場的人無一人同情他。
鄭國江性格有些討厭,平時一遇上個什麼事就喜歡馬後炮或埋怨人。
每次他隻在事後說,事前是一個字都不提醒的。
一次兩次就罷了。
時間長了,大家聽著煩了,心裡都窩著火呢。
無一人理會他。
大家都在研究鄭國江的那一紙調令和促銷傳單,報紙上的請願信,以及……那一遝論文檢測報告。
鄭國江最要麵子,要擱平時,他是絕對不肯自揭其醜的。
但眼下的情況已經不是他應付的起的了。
童秀擺明是衝著鄭家來的。
事情又是他惹出來的。
他隻能破釜沉舟了。
“好算計啊——”鄭國成坐在沙發上,翻看著一紙調令和傳單、報紙上的請願信,最後又拿出了論文檢測報告。
看見這些,哪怕是老謀深算的他也不得不讚一句,真真是好算計啊。
鄭軍一同樣在翻看著這些東西,平平板板的語氣沒有絲毫起伏:“一環扣一環,滴水不漏,確實是好算計。”
從這一紙調令開始,再到傳單,最後到請願信和論文檢測報告。這是貓兒如逗弄老鼠般,一步一步將其所有退路都堵死了,最後來了一個甕中捉鱉。
鄭軍一客觀評價道:“麵對如此手段,宋家人倒得不冤。”
鄭國成也點頭。
在沒有真正接觸到童秀前,對於一個小丫頭搞垮了一整個宋家,眾人隻會覺得震驚,難以置信。
隻有真正接觸到童秀的人才會明白,這丫頭布局本領有多深不可測。
尤其這一次為他們驚歎的殺招還隻是童秀的小試牛刀而已。
她遠未到自己的極限。
一旁的鄭軍豪同樣在看著這些東西,越看他越氣,忍不住埋怨道:“三叔你當初為什麼要造假。你不造假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鄭軍豪是鄭國成兒子。
鄭國成本人老謀深算,教育兒子本事卻不大行。
鄭軍豪今年十八歲,是鄭國成亡妻留下的兒子。
因想著其年少喪母,鄭國成難免總是對他忍讓了一些。
這就把鄭軍豪養成了性情急躁,受不得氣的性格。
今年都成年了,鄭軍豪還文不成武不就,十分不上進,欺男霸女是一把好手。
鄭國成沒少給他收拾爛攤子。
眼下也隻有天不怕地不怕的鄭軍豪敢這麼抱怨了。
鄭國江被噎了一下,半晌沒說出話。
平時他馬後炮噎人習慣了,驟然被鄭軍豪這麼說,心裡說不出是什
麼滋味。
他喃喃道:“我這還不是想不給家裡人丟麵子嘛。”
鄭國成在外頭呼風喚雨,他在學校裡看著眼熱。但他能做什麼,還不隻能用這些東西給自己臉上貼金了。
他自己沒本事弄不出那些真成果,就隻能……
“不說這些了。”關鍵時刻,還是鄭國成這大家主穩得住,“現在還是來看看現在該怎麼麵對這局麵吧。”
“能提出這十萬塊錢,就擺明了童秀是衝著咱們鄭家來的。”
說到這裡,鄭國成苦笑了一下。
十萬塊,剛好是鄭家拿得出來但會元氣大傷的數額。
童秀是掐著他們的七寸開的數目呢。
這丫頭對他們鄭家了解有多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