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慶黨是個好吃懶做,又挑剔受不得氣的。
這大半年來,他在家裡天天吃糠咽菜,還挨童老太的罵,人瘦了一大圈,早就不耐煩了。
趙雨蘭年紀不小了,彩禮高,眼光更高,本就難以找對象。
之前的流言又壞了她的名聲,這大半年來,她家裡始終無人問津。
儘管她家人沒有多說半個字,趙雨蘭心裡仍覺得大家都在嘲笑她是個嫁不出去的老女人。心裡憋著一股悶氣,和家裡吵了一架後,她衝了出來,就打定主意再也不回去了。
她和童衛黨是在一個月前遇上的。
當時趙雨蘭來替父母來童家找張牡丹走親戚,請她去家裡吃飯,操心一下她弟弟的婚事。
她來的時候,天下著微雨,她撐著一把黑色的大傘,低著頭看路。怕鞋上踩著了泥,沒提防看見眼前,正好和童衛黨撞了一個滿懷。
童衛黨一看見年輕漂亮的趙雨蘭,眼睛就亮了。
儘管嫌棄童衛黨粗鄙肮臟,童衛黨的眼神仍舊取悅了大半年沒見到追求者的趙雨蘭。
事情進一步發展是她從張牡丹口裡聽說了童嬌嬌的事。
一個港島富家少爺為了報恩接走了童嬌嬌,還給了童家十五萬塊錢。
十五萬啊!
這年頭年收入萬元戶都是人人豔羨的大富豪了。
哪怕是人人都在誇讚富貴的妹兒瓜子的秦東方一時也拿不出這麼多現錢吧。
趙雨蘭的眼睛和心騰一下就熱了。
童衛黨再來牽她的手時,她扭捏了一下沒拒絕。
童衛黨比趙雨蘭想象中的好控製。她輕而易舉說服了他將家裡的錢偷走了私奔。
看樣子,他也早就有這個貪念。
接下來,就是之前出現的偷錢一幕了。
趁著今天大半個村裡人都去秦家村瞧文曲星了,童衛黨與趙雨蘭打定主意行動。
拿到了錢以後,兩人眼裡隻有那筆巨款,也不再管本地的親朋好友,連行李都沒收拾,無聲無息走得乾淨利落。
一路經過牛車、小三輪等的輾轉,趙雨蘭偷偷坐上了一條塞滿了人的小小漁船。
安省是沿江城市,他們怕走漏消息,不敢找人開介紹信,買不了火車票和汽車票,又怕被人當盲流擰進派出所,隻能通過這種方式偷偷去沿海。
看船裡滿滿當當的人,和他們一樣的人還不少。
經過二十多個小時走走停停的航行,漁船終於停了下來。
童衛黨早已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了。
趙雨蘭為了保持警惕,讓自己不犯困,眼睛睜得出了紅血絲。
船上有人陸陸續續下車,船老大拿魚竿敲了敲趙雨蘭麵前的甲板;“靚女,你還要接著往下坐嗎?接下來就要到對麵去了。你們給的錢倒是夠了。”
船老大是
廣省口音,趙雨蘭聽得一知半解,約莫弄懂了船老大問他們下不下船的事。
她掀開漁船的棚子看了一眼。外頭正是晚上,黑黢黢的一片,根本看不見在哪兒。
腳邊甲板上還橫七豎八躺著好幾個呼呼大睡的乘客。
她怕跑得不夠遠,又被警察給追了回去,一咬牙道:“坐,坐到終點站。”
又是三個多小時的搖晃後,船老大將船駛入港口,徹底停穩了:“港島到了,行了,快起來吧,下了船就是九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