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麼這個表情?”付圭側頭看向小姑娘,見她皺巴著小臉,本來有些煩鬱的心情,突然就消散了些許。
吉祥抬起小手揉了揉自己的臉,嘴唇動了動,最終什麼也沒問,隻輕搖了搖頭:“沒什麼。”
還沒什麼,小臉都能擠出苦瓜汁了,付圭無奈,隻得主動提道:“好奇我跟我爸到底怎麼回事?”
小姑娘側頭看她,水洗過般的清澈眸底,明晃晃的都是好奇,嘴上卻依舊道:“...沒有。”
“......”付圭好笑:“那哥哥想跟你說行不行?”
“行!”吉祥秒回。
付圭...
“其實也沒什麼特彆的,我爸跟我媽都不想結婚,那時候社會風氣還沒有這會兒好,現在不結婚都會被旁人異樣看待,更彆提將近二十年前了,後來可能被家裡催煩了,兩人就湊合結婚了,婚後我出生沒多久,母親回了部隊,一年有可能都回不來一次,父親也忙,應該說兩個人在工作上麵都比較拚吧...”時隔這麼多年,付圭說起這些的時候,其實情緒已經很平淡了。
因為出生在軍人的家庭,所以付圭對於母親的工作性質,其實是理解的,關於母親愛不愛自己這種事情,他也從不會懷疑。
隻是...對於父親,情感就相對複雜很多,他記事早,八歲前很多事情都還記得,小時候父親有空就會將他架在脖子上,帶著他出去玩。
後來父親帶著白小荷來見他,聽說是某招待所的服務人員,父親說想娶她。
付圭第一眼就不喜歡白小荷,可能是小孩子比較敏感,一個人對自己是不是真心的友好,他是能感覺到的。
當然,也可能是他對於這個,即將取代母親位置的女人,有著天然的敵視。
總之他們第一次見麵並不愉快。
也或許是他明顯的抗拒,父親沒再提出要娶白小蓮。
付圭也以為這件事情會到此為止,卻沒想到,時間僅僅過了三個多月,父親便一臉歡喜的告訴自己,白小荷懷孕了,自己即將會擁有一個弟弟或者妹妹。
看著父親那般歡喜的模樣,雖然心裡難受,小小的付圭卻沒有再反對,或許他還小,但是他自幼早慧,清楚的明白父親臉上的激動代表著什麼。
付圭不知道自己出生的時候,父親會不會也是這般激動,但是那時候,他忍不住會去比較,這大約就是小孩子的幼稚吧。
後來,白小荷以女主人的姿態住進了家裡,一開始,兩方還是相安無事的,至少付圭這麼覺得。
直到有一次,付圭無意中看到,白小荷往自己穿的衣服裡藏刀片。
那一刻,他害怕的不行,下意識的反應,就是找父親告狀,他卻不知道,這隻是白小荷為他設計的圈套。
一個成年,且有心機的女人,算計一個幾歲的孩子,結果可想而知。
當白小荷梨花帶雨的伸出被刀片割傷的手臂,對著付立誌哭訴,說自己本來不想說,隻是孩子用刀傷了她,還惡人先告狀,這就是品性不端,她覺得孩子這樣的不對的,雖然舍不得,但是對於孩子這樣的行為,還是要更加嚴格管束,才是為了他好。
小小的付圭那時候還不是很能理解,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但是唯一清楚的就是,這女人是故意的。
他並不在乎白小荷怎麼樣,反正在小付圭的心中,她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畢竟父親一如既往的護著自己,他才不怕壞女人。
然而,付圭卻不知道,這次的陷害不過是開胃菜,後麵的兩個月,白小荷在父親麵前極儘溫柔,尤其喜歡當著付圭的麵秀恩愛。
私底下的陷害也一次都沒落下。
其實白小荷想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將這個礙事的賤種趕出她的家,讓丈夫心中隻有她跟孩子,家產都留給她的孩子。
接下來的日子,小付圭機敏的躲過了不少次的陷害,但是總有中招的時候,畢竟再聰明,也隻是一個八九歲的孩子。
直到白小荷懷孕快四個月的時候,許是嫌煩了這樣的小打小鬨,畢竟付立誌一直沒有提出,趕走付圭這樣的話。
所以,她狠心的以自己的肚子為代價,當著付立誌的麵,故意裝作被付圭推倒,並且有流產的跡象。
那一刻,白小荷親眼在付立誌眼中看到了譴責,對於付圭的譴責。
不得不說,白小荷贏了,付圭看著父親抱著白小荷頭也不回的去了醫院,呆站在家裡很久,久到天快要黑了,也沒能等到父親回來。
那一刻,小小的付圭並沒有哭,隻是心中有什麼東西,像是被澆滅了。
他從小驕傲,從來不會在乎外人怎麼對他,但是越是在乎的人,他就會看的越重。
當時,他沒有打電話給爺爺奶奶,也沒有打給同在J市的大伯,而是將電話撥給了Y市的小叔。
小付圭當時隻有一個想法,他想離開這個家,離開那個不再相信他的父親,躲的越遠越好。
小叔當時沒有出任務,接到他的電話,聽他平靜的敘述了這幾個月的事情,順便表達了以後想跟著小叔的意願後。
當時還隻有二十八歲的付立誠一絲遲疑也沒有,立馬答應了下來。
知道孩子暫時也不想見爺爺奶奶他們,害怕被爺爺奶奶留下走不了,付立誠便先給自己在J市的發小去電話,讓他立馬將孩子接走。
同時,付立誠也立馬請假往J市趕去。
或許很多人會覺得,小孩子鬨脾氣,哄哄就好,但是付立誠卻不這麼想,他覺得,小孩子沒有大人的成熟思想,受到的傷害,反而是一輩子也治愈不了的。
尤其小二那孩子,本就比一般的孩子敏感。
等付立誠第二天抵達J市,率先趕到發小家,安撫了情緒低落的小家夥,並且向他保證晚上就能離開後。
他又風風火火的去了醫院,找到了那個,還在陪著柔弱的妻子的二哥。
付立誠擋住二哥想要熱情擁抱的手,隻淡淡的問他,還記不記得自己還有一個兒子?
而他那個傻二哥卻說,小孩子現在越來越不懂事,居然會主動推孕婦,導致白小荷差點流產。
又因為是自己從小寵到大的兒子,他也下不去手打,隻能晾那孩子一晚,讓他好好反省,什麼事情可以做,什麼事情不可以做。
至於會不會餓著孩子,付立誌表示不可能,家裡從不缺吃的,他隻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給孩子一個教育,他不覺得他有錯。
付立誠承認他說的對,熊孩子就該教訓,不然不長記性,但這裡不包括付圭那孩子。
那小子從小驕傲,被教養的很好,根本不可能做出傷害孕婦的事情。
更何況,他二哥眼瞎,他付立誠可不瞎。
方才他用審犯人的眼神,盯著那叫人作嘔的白小荷幾眼,那女人眼神就開始發飄後,付立誠就知道,之前小二在電話裡,用平靜的語氣與自己敘說的事情,定然都是事實。
此刻看著二哥還將這樣的一坨屎當成寶,不相信自己兒子的品性,付立誠表示什麼也不用說的,直接就是乾。
付兵痞直接發飆,將毫無防備的傻逼二哥,按在地上就是一頓暴揍,直到給人揍暈了,他才放開已經鼻青臉腫的付立誌。
然後看向已經被嚇得尿褲子的白小荷,露出一個惡劣的嗤笑:“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我哥眼瞎,並不代表我眼瞎,我爸媽也眼瞎,你且看看,你費儘心思趕走小二,你能得到我二哥多少錢。”
出了口氣,付立誠直接將死狗似的二哥扔給醫生,然後帶著小二頭也不回的去了Y市。
直到安頓好後,他才趁著孩子睡著的功夫,給爸媽去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