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
柔風輕輕,雨絲飄逸。
因為秦王的造反,即使還沒波及到江南,但一路上遷移的人也並不少,碎石鋪設的官道上,有趕著華麗馬車的,有老牛拖著平板車的,有騎著毛驢的,最多的還是徒步而行的老百姓。
而這中間,也包括接到女兒信件,趕往京城的吉映雪一行人。
“夫人,這雨看著越來越大了,咱們找個落腳點避避雨再走吧。”夏季雨水多,雖然不冷,但是落在身上濕漉漉的,委實不大舒服,坐在馬車前室的廖老頭看了看天色,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回頭跟車廂內的吉映雪說道。
“行,實在找不到你們就都進馬車來擋擋雨。”吉映雪稍微掀開一點車窗的簾子,發現外麵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下起了毛毛雨。
她不是地地道道的康駿皇朝的人,所以對於所謂的男女大防看的不是那麼重,夏天陣雨較多,吉映雪可做不出來,叫人家在外麵淋雨,自己安逸的躺在偌大的馬車裡喝茶吃點心這樣的事情。
聞言,老廖頭笑出一臉褶子,這也是他在吉家待得自在的原因。
說起來,自家公子夫人都是官家出生,卻一點也沒有瞧不起他們這些個大老粗,反而對他們好的很。
“兩裡地外有一處小村莊,咱們到那邊停一下吧。”裴汌身體已經恢複的差不多,像是忘了要離開一般,這會兒正騎著一匹高頭駿馬,護在馬車旁邊,瞧著格外英挺器宇。
說話間,男人與車內的吉映雪對視一眼,朝人露出一個淺笑。
吉映雪被裴汌笑的莫名臉紅,不知怎麼的,腦中突然想起,之前舅舅私底下找她說的話,心口就是一慌,“唰”的一聲就拉下了車簾。
動作之大,驚的打盹的芳草看了過來:“...呀,夫人,您臉怎麼這麼紅?”
“沒...沒什麼?”
“不是受涼了吧?”
“...”
坐在對麵的龔大夫無語...芳草這丫頭是不是憨過頭了?
就在吉映雪考慮要不要直接捂住芳草的嘴巴時,車外的裴汌突然朗笑出聲...
吉映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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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
吉和接到了母親即將到京城的消息,她算了算路程,打算出城去接人。
“我去接母親,你跟著做什麼?”看著亦步亦趨跟著自己的男人,吉和隻覺腦門疼。
“我跟著你一起接,你是我朋友,你母親遠道而來,作為晚輩,我去接人不是應該的嗎?”褚呈厚著臉皮,一臉理所當然。
...誰跟你應該的,吉和有些想吐槽,卻在對上男人桃花眼中的可憐巴巴時,咽下了到嘴邊的話語。
她試圖講道理:“你跟著去不方便。”
“哪裡不方便?難道我們不是朋友?”褚呈一臉無辜。
眼神卻在那絕美的臉上流連一圈,心中腹誹,自家心上人長這麼好看,要是被哪個不知所謂的傻缺擄走可怎生是好。
要知道,曾有人戲言,在京城地段,一塊牌匾掉下來都有可能砸到一個當官的。
可以想見,這裡達官貴人有多少,和和再是厲害,也是一介白衣,在外也不好直接對上朝廷命官。
吉和被褚呈的話一噎,揉了揉眉心,表示不想說話。
褚呈說出心中的擔心:“這京城,眼瞎的人多了去了,我不跟著,要是再有人像前些天那些個蠢貨,冒犯你了怎麼辦?”說著說著,吉和麵上淡淡,男人自己先上了火,到後麵更是咬牙切齒。
話說前幾天,因為剛搬了新宅子,吉和身邊得用的隻有翠柳一人,其餘熟悉她跟母親喜好的仆人還在江南。
為了讓母親過來住的自在,她這些天也沒閒著,幾乎天天在外頭采買。
風姿特秀少年郎。
突然橫空出現,像吉和這般家底頗豐、俊美若謫仙般的公子世上難見,隻幾天的功夫,就在整個繁華富貴的東城出了名,風頭甚至蓋過了曾經的京城第一美男子褚灝。
不知撩動了多少待嫁閨秀的心,就連那些個葷素不忌的男人都被迷了眼,更有權貴子弟直接跟著吉和回來,想要探探她的底。
若隻是普通的富商之子,他們有的是辦法將人收入房中。
畢竟,對於官宦子弟來說,商人低賤,看上了,帶回去,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若不是褚呈黑著臉,私下教訓了那些個找死的紈絝子弟,說不得吉和早就遇到麻煩了。
最後,這一場牛皮糖行動,贏的人自然是褚呈。
吉和看著笑的眉開眼笑,春風拂麵,騎馬跟在自己身邊的男人,暗歎一口氣,等下與母親見麵的時候,應該如何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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