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亞彤有些無法理解夏孤寒, 他明明知道有人在他的麵前設下了一個陷阱,為什麼還要踩上去?
而且他肯定知道陳文俊身後還有更厲害的存在,這個存在被天師協會的其他人稱之為“神明”, 難道夏孤寒就不怕嗎?
似乎猜到了於亞彤的想法,夏孤寒哂笑, “有本事困住我的才叫做陷阱。”
其他的, 連絆腳石都說不上。
於亞彤一愣, 猛地看向夏孤寒。對方還是散漫的模樣, 漂亮的桃花眼惺忪困倦,好像還沒睡醒, 可是他說那句話時透露出來的自信和囂張卻也是無法掩蓋的。
於亞彤隻覺得眼前這個人充滿了矛盾,但這個矛盾並不會讓人遠離他覺得他很奇怪。反而成了他身上的引人注目的魅力,極其容易吸引人的目光。
“既然你不怕, 那就走吧。”
於亞彤收斂起心中的想法, 走出電梯。
夏孤寒拖著散漫的步伐跟上去。
其實到現在,他還是無法理解陳文俊的邏輯。陳文俊為什麼要把天師協會的秘密透露出來?或者說, 他到底想做什麼?
“老鬼,”夏孤寒突然想到了什麼,像是自言自語地問道:“昨天我們在醫院的時候,你有沒有發現趙曉晨他外婆對陳文俊的態度有點不對勁?”
“忌憚和恐懼。”
顧晉年回憶了一番, 得出了這個結論。
“對, 就是忌憚和恐懼。”這也是夏孤寒不明白的一點, 如果他們的猜測是正確的,趙曉晨的外婆不應該對陳文俊產生這樣的心理, 畢竟陳文俊的地位還低了一籌,可現在卻反過來了。
“彆想太多,”顧晉年拉著夏孤寒上了出租車, “到了就知道了。”
夏孤寒想想也是,便懶得再想,坐到出租車的後座上,開始閉目養神,一點都不擔心於亞彤會帶他去哪裡。
於亞彤倒沒有去特彆的地方,直接帶著夏孤寒和顧晉年來到省立醫院陳文俊的辦公室。
“文俊就在裡麵,夏老板請吧。”於亞彤推開辦公室的門,請夏孤寒進去。
陳文俊的辦公室就是普通醫生的辦公室,二十平米左右,門口不遠處設有沙發茶幾的會客區,辦公桌在進門左手邊的位置,原木色的整牆大書櫃裡填滿了專業書籍。
夏孤寒進來的時候,陳文俊背對著他,寬大的辦公椅遮住了陳文俊的身形。
“你不是陳文俊。”夏孤寒的鼻子微微聳動,在辦公室裡聞到了一股若有似無的蘭香。
正因為這股熟悉的蘭香,夏孤寒才篤定坐在辦公椅上的人不是陳文俊。而是星光娛樂那個案子裡,幫許思雅換眼睛的靈醫。
黑色的辦公椅緩緩轉了過來,也讓夏孤寒看清了坐在上麵的人。
那人還是和上次見到的一樣的裝扮,大大的兜帽遮住了他的麵容,鬥篷過於寬大,也看不清他的身材。
果然是星光娛樂的案子裡出現過一次的神秘靈醫。
看到對方,夏孤寒心裡所有的疑惑都解開了。
“昨天我見到的陳文俊,其實是你吧?”與其說夏孤寒在詢問,還不如說他在陳述一個事實,“能請問一下,你是什麼時候偽裝成陳文俊的嗎?真正的陳文俊又在哪裡?”
一連幾個問題,讓顧晉年詫異地看向夏孤寒。彆人或許不理解夏孤江,顧晉年卻不一樣。他一開始就察覺到夏孤寒在知道見的人是靈醫的時候,整個人就放鬆下來了。要是放在平時,夏孤寒不會這麼問彆人問題,可這會兒他還連續問了,這隻能說明一點,夏孤寒很信任靈醫。
不過現在不是吃醋的時候,顧晉年隻目光沉沉地看了靈醫一眼,什麼話都沒說。
夏孤寒捏了捏顧晉年的手,像是在安撫一個慪氣的小孩,眼睛卻看向靈醫,等待自己的答案。
他現在可以肯定,幾天之前靈醫就偽裝成了陳文俊。對方是靈醫,能夠直接治療靈魂,自然也有把自己的靈魂偽裝成其他人的能力,至於外表的偽裝,對於天師而言更不是難事。靈醫不僅偽裝成了陳文俊,還借陳文俊的身份,讓於亞彤給特殊部門通風報信,直接把線索送上門。
天師協會會突然狗急跳牆,和靈醫也有關係。
完全可以說,如果沒有靈醫的存在,這次的案件無法這麼順利的進行。
對上夏孤寒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靈醫低低地笑了。他的聲音沙啞,帶著變聲的不自然,卻聽不出一點惡意。
在降州市天師協會公然給特殊部門下戰帖的隔天,靈醫就已經趕到降州市了。他直接從天師協會內部查起,果然讓他查到不少東西,不過因為身份特殊,他並沒有暴露自己。反而等特殊部門過來後,他發現夏孤寒對陳文俊產生懷疑,便偽裝成陳文俊,一點一點把夏孤寒往真相上引導。
現在看來,夏孤寒除了沒有猜到他的身份之外,已經把整個故事圓上了。
“看來你已經知道怎麼回事了。”靈醫喑啞的聲音在辦公室裡響起,他站了起來,“那現在就讓我看看,你怎麼收拾那隻陰溝裡的老鼠。”
“好。”夏孤寒毫不猶豫地應道。
一旁的顧晉年眸光暗了暗。
陰溝裡的老鼠……
夏孤寒之前也是這麼形容那個“神明”的。
***
病房裡。
趙曉晨的外婆坐在床上,望向窗外,蒼老的臉上藏不住急躁的情緒。
時間已經到了,為什麼他的力量還沒有過來?
若不是擔心身份暴露,“外婆”恨不得起身親自去看一看。
“外婆”正著急著,忽然聽到門口傳來熟悉的腳步聲,這讓她的神經一下子緊繃了起來。陳文俊怎麼還在醫院?他不應該被特殊部門帶走調查了嗎?
問題才剛剛產生,病房的門就被人推開,卻走進來兩個人。
一個長相精致帥氣,“外婆”昨天見過,應該是保護趙曉晨的高人。另外一個穿著鬥篷戴著兜帽,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讓人看不清他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