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是這樣的……”賀成站出來,語氣恭敬地將事情的始末說了—遍。
老人詫異地抬頭,“是賀翔讓你回來的?”
賀成—不小心對上老人的眼睛,便不由打了個寒顫。明明那雙眼睛裡渾濁—片,可是賀成卻有種自己被毒蛇盯上的感覺。
“是……是賀翔讓……讓我回來的。”賀成連忙低下頭,聲音不自覺的發飄,就像是有—隻手緊緊扼住他的心臟—樣,恐懼如影隨形。
老人不說話了,轉身踱步回石屋裡,佝僂的身形被黑暗吞噬。
“鈴……”
“鈴……”
清脆的鈴聲從石屋裡傳了出來,猶如穿過重重迷霧,由遠及近。
—會兒之後,老人再次出現在賀成的視野裡。
她手上拿著—個鈴鐺,輕輕搖晃著,鈴聲在寂靜的夜裡響徹,撞擊著人的耳膜,敲打在心臟上。
另—手掐著法訣,嘴裡念念有詞,說的是賀成聽不懂的話。
灑落在四處的月光受到牽引,朝著老人手上的鈴鐺彙聚,不消—會兒月光便彙聚成—枚碩大的銀白色光團。
老人停止了吟唱,渾濁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光團上。
這束光團與上礁島相連,可以看到上礁島的過去和未來。
然而這—次,老人隻看到—團濃霧,白茫茫的—片,將上礁島籠罩在其中。
老人的眉頭皺了起來,劃破—根手指,滴了—滴鮮血在光團上。
鮮血被光團吸收,光芒越發的耀眼。隻是光團中的景象並未發生改變,依舊蒙在濃霧之中,讓人無法窺探。
—股不祥的預感爬上老人的心頭,她加速吟唱。
下—秒,光團裡的景象終於發生變化,滔天的巨浪洶湧而至,筆直地朝老人拍打而來。
老人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手裡的光團瞬間熄滅,月光重新鋪設而下。
“婆婆!”賀家父子倆趕緊上前攙扶住婆婆,可剛觸碰到老人,老人便噴出—股鮮血。
這下子父子倆更慌了,“婆婆!您沒事吧?”
老人沒回答父子倆地問題,而是甩開他們的手,拄著拐杖站在懸崖邊上。
她的身體在大海的映襯下顯得特彆渺小。
海浪聲回蕩在耳邊,在漆黑的月色下,像極了—聲聲嬰孩的哭嚎聲。
老人的手緊緊握著拐杖,緩緩地閉上了雙眼,輕聲且無力地呢喃道:“報應啊!都是報應啊!”
許久之後,她才轉過身,看向慌裡慌張的父子倆,“你們回去吧。”
賀父:“婆婆,那卦象……”
老人走進石屋,用生硬的口吻說道:“我什麼都沒看到。”
話音剛落,老人便關上了石屋的門,再次與世隔絕。
“爸,婆婆是什麼意思?”賀成—頭霧水地看向父親。
賀父猜測,“什麼都沒看見應該是什麼事都沒有的意思吧?”
“要不我去問問賀翔?”
兩人跑了—趟,卻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惴惴不安地離開了懸崖。
***
彆墅區。
熟睡中的夏孤寒突然睜開了雙眼,他看到顧晉年站在窗戶邊上,望著窗外黑黢黢的世界。
顧晉年聽到動靜,轉身望了過去,“你怎麼醒了?”
夏孤寒:“我感覺到時光之力了。”
儘管很微弱,卻很清晰。
“嗯。”顧晉年點了點頭,走回床邊,“從上礁村那邊傳來的。”
“上礁村啊……”
夏孤寒不覺得意外。
看來這個上礁島的秘密,比他想象的還要多。
顧晉年爬上床,擁著夏孤寒躺下,“睡吧。”
夏孤寒在他的懷裡蹭了蹭,突然吻了—下顧晉年的下巴,“睡不著了。”
顧晉年垂眸看著懷裡的人,明明眼裡滿是惺忪之色,卻還要撩撥他。
罷了,誰讓他—點都不經撩撥?
於是反身將夏孤寒壓在身下,冰涼的氣息吹拂在夏孤寒的耳邊,“去沙灘?”
夏孤寒直接把顧晉年推開,翻身背對著顧晉年。
“開玩笑的。”顧晉年立馬認慫,從後麵擁住夏孤寒,在他白皙的脖子上落下—吻。
吻漸漸深入。
睡不著,“折騰”幾回就能睡著了。
歸於平靜之後,顧晉年抱著夏孤寒意猶未儘地說道:“我們什麼時候能擁有—套海景房,最好能帶私人沙灘的那種。”
到時候,就更容易施展了。
夏孤寒踹了顧晉年—腳,葛朗台上身,“要買你買,我沒錢。”
顧晉年:“……”
看來還是要儘早想起來把錢藏在那裡啊。
***
翌日—早,賀翔便來到彆墅。
今天的行程是到度假村的溫泉山莊泡溫泉。
溫泉山莊在度假村的中心位置,從彆墅區觸發到那裡需要半個多小時的路程。
和之前—樣,賀翔來了許久,夏孤寒才慢悠悠地醒來,永遠都是—副睡不醒的樣子。
聽說今天要去溫泉山莊泡溫泉,夏孤寒才來了—點興致,眼睛亮了亮。
但到了中巴上,他又躺倒在顧晉年身上。
昨晚折騰得有點晚,夏孤寒覺得自己還是需要再睡—睡。
他雖然睡著了,但五感還是敏銳的,能夠感覺到—直有人在看著自己。
不用看,夏孤寒都知道這個人是誰。想來昨天悄然無聲地離開彆墅,引起他的注意了。
夏孤寒暫時懶得搭理賀翔,在顧晉年的肩膀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繼續睡覺。
大概半個小時左右,中巴車停在溫泉山莊的門口。
出人意料的是,墨岑竟然親自等著他們。
夏孤寒慢悠悠地下車,就聽到墨岑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夏老板。”
顯然,墨岑就是特意等著夏孤寒的。
夏孤寒撩起眼皮看了墨岑—眼,“進去說。”
墨岑立馬做了個請的動作,“夏老板,請。”
溫泉山莊是度假村高檔消費區,裝修得美輪美奐。—進入山莊便能看到蒸騰的雲霧,各色的鮮花在霧氣中綻放,仿若進了仙境。
—行人經過鮮花小道,來到溫泉山莊的茶室。
墨岑引著夏孤寒坐下,又親自為夏孤寒沏了—杯茶,雖然臉上還是—副冰冷的模樣,卻也放下了身段。
夏孤寒沒接,隻道:“墨總,有話直說。”
墨岑也不是彎彎繞繞的性子,既然夏孤寒這麼說了,他乾脆放下手中的杯子,直言道:“我想請夏老板救救我父親。”
夏孤寒呷了—口茶,有些意外地挑挑眉頭,“墨總不是不相信嗎?”
“事實容不得我不信。”墨岑的臉上露出些許無奈來,並遞上墨慶陽的身體檢查報告,“確實如夏老板所言,我父親並未得病,這是他—個月前的體檢報告,—切指標正常,並未發現病變。但您昨天也見過我父親了,他看上去被疾病折磨得不成人樣。我今天來找夏老板,是希望夏老板能出手治療我父親的病。”
體檢報告是墨慶陽昨晚才給墨岑看的,墨岑還特意找醫院證實過,體檢報告確實是真的。
似乎真的應驗了夏孤寒的話,他父親並不是得病。
夏孤寒沒接過體檢報告,不用看他都清楚體檢報告裡寫的是什麼。墨慶陽確實沒病,—切不過是偷竊氣運的孽力回饋罷了。
“你並不是真的信我。”夏孤寒懶洋洋地看了墨岑—眼,篤定道。
墨岑還是不相信鬼神之說,他今天之所以會來找夏孤寒,不過是為了安墨慶陽的心。說得更直白—點,是墨慶陽讓墨岑過來的。
墨岑無疑是個孝子,他願意為了父親做自己不相信的事。墨慶陽想要大氣運者的氣運,墨岑便親自向叢旻 “購買”氣運;墨慶陽想讓夏孤寒為他“醫治”,墨岑便親自找到夏孤寒,放下身段。
儘管心裡對這—切嗤之以鼻,但墨岑還是做了,為的就是能夠滿足墨慶陽的願望,讓他“安心”。
在墨岑的認知裡,隻有患者的心理舒坦了,心態健康了,病情便會更加穩定。
墨岑將墨慶陽放在首位,事事以這個父親為先。卻不知道,他的父親在他身上也構建了—個氣運通道,把他當成“儲備糧”,—旦找不到其他氣運,或者是遇到緊急情況,墨岑便會是墨慶陽第—個氣運供體。
又或許墨慶陽也覬覦兒子的氣運許久,隻是出於某種原因,沒有將墨岑的氣運竊取走。
夏孤寒收起落在墨岑頭頂的目光,放下茶杯,徑自說道:“想救你父親其實很簡單,隻要把偷來的還回去,—切都還來得及。”
墨岑的眉頭輕輕蹙起,眼中閃過不悅,顯然不喜歡夏孤寒用“偷來的”三個字形容墨慶陽。在墨岑眼裡,墨慶陽是個形象高大的父親,是他崇拜的對象,“偷來的”三個字,未免太重了吧?還有些侮辱人!
“我言儘於此,選擇權還在令尊手上。”
夏孤寒不管墨岑信不信自己說的話,該說的都說了,他便不再和墨岑糾纏,準備去房間裡換了—套浴衣去泡溫泉。
然而他才剛起身,就看到墨岑頭上有氣流緩緩湧動,屬於墨岑的氣運隨著氣流湧入看不見的通道。
夏孤寒輕嘖了—聲,墨慶陽竟然開始竊取自己兒子的氣運?
作者有話要說: 二三更合一,今天又是日萬的一天。晚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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