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靈魂置換(1 / 2)

——你們的神明, 是不是夏飛星?

這句疑問落進餘非白耳中,餘非白又一次對上夏孤寒的目光。這一次,他的表情變得無比虔誠, 似乎“夏飛星”三個字, 就是他心裡最神聖的存在。

須臾之後, 他朝夏孤寒“呸”了一口,姿態高傲, 語氣裡充滿了輕蔑, “你有什麼資格直呼神明的名字?”

餘非白的態度已然說明問題, 詭醫的“神明”就是夏飛星。

儘管心裡早就有了猜測, 但真正得到驗證的時候,夏孤寒卻怔愣了一下, 心裡莫名湧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連夏孤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他隻靜靜地注視著餘非白,一雙桃花眼裡閃動著晦暗不明的光。

一隻略顯冰涼的手伸過來握住夏孤寒的手,修長的手指插入他的指縫, 與他十指相扣。

夏孤寒轉頭看了顧晉年一眼,沒有任何交流, 隻對上顧晉年漆黑的雙眸,夏孤寒心裡莫名的情緒便儘數散去。

重新將視線調回餘非白身上, 夏孤寒的聲音一如既往地透著慵懶,“你們想要複活夏飛星?”

餘非白怒目而視,高傲地重複著那句話,“你沒資格直呼祂的姓名!”

“嗬。”夏孤寒嗤笑一聲,語氣裡充滿不屑,“神明?不過是陰溝裡的老鼠罷了。”

這句話徹底惹怒餘非白,他不管不顧地朝夏孤寒撲去, 然而還沒觸碰到夏孤寒,就被一股力量彈射出去,重重地撞在牆壁上。

餘非白吐出一口血,卻沒有露出任何屈服的神色,隻是陰狠地瞪著夏孤寒,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

夏孤寒便知道無法再從餘非白的口中問出再多關於“神明”的消息,轉頭和繆杭音說道:“交給你了。”

繆杭音點點頭,“好。”

夏孤寒和顧晉年一起離開審訊室,門關上的那一瞬間,審訊室裡的所有聲音都被隔絕開。

“顧晉年。”夏孤寒忽然道,也是第一次用十分認真嚴肅的語氣喊顧晉年的名字。

“嗯?”

顧晉年對上夏孤寒澄澈的雙眼,有些不解。

夏孤寒篤定地說道:“你在生氣……不,你很憤怒。”

儘管顧晉年隱藏得很好,甚至讓人看不出來一絲的情緒波動,看起來水波不興。可夏孤寒對顧晉年的了解正如顧晉年對他的了解一樣透徹,剛剛在審訊室裡的一個對視,夏孤寒便已經看出顧晉年內心裡翻騰的怒火。

顧晉年坦然承認,“對,我很憤怒。”

但是下一瞬,顧晉年又露出茫然的表情,“但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憤怒。”

顧晉年存在太久了,忘記了一切,直到遇到夏孤寒,他的世界才漸漸明晰,卻依舊想不起過往。夏飛星這個名字在他的記憶裡是一片空白的,可每每聽到這三個字,他總會有不一樣的反應。這次也一樣,聽到餘非白將夏飛星和“神明”畫上等號的時候,怒火便向岩漿一般噴薄而出。

不過很快,顧晉年便克製住自己的情緒,沒讓它外泄絲毫。甚至能立馬察覺到夏孤寒的失神,及時握住他的手安慰他。

夏孤寒相信顧晉年的說法,見他憤怒的情緒還未消下去,看了四周一眼,忽然把顧晉年推到牆上,將他困於自己和牆壁之間。

顧晉年:“你……”

他才剛開口,夏孤寒就親了上來。

夏孤寒的臉在顧晉年的瞳孔中擴大,最後隻能看到他帶著笑意的桃花眼,顧晉年的眉眼跟著染上笑意,扣住夏孤寒精瘦的腰,把人壓向自己,承受夏孤寒給的熱情,並回以更熾烈的熱情。

許久之後,一吻結束,夏孤寒退開少許。學著顧晉年平日對他的樣子,伸手撓撓顧晉年的下巴,哄孩子一樣說道:“彆生氣了。我們繼續往下查,看看這個夏飛星到底是李逵還是李鬼。”

顧晉年沒忍住伸手在夏孤寒的頭發上揉了一把,目光溫柔寵溺,含笑道:“好。”

夏孤寒並沒有離開特殊部門,從審訊室裡出來後,他就在特殊部門找了一間休息室,往躺椅上一躺,沒多久就睡著了。

這次他又做了個夢。

夢裡,他置身於濃霧中,伸手看不見五指,他在原處站了一會兒,忽然有一隻手握住他的手,將他拉了過去。

沒看到拉他的人是誰,但夢中的夏孤寒對那人一點戒備心都沒有,任由自己被人牽著往前走。

前方依舊是彌漫的濃霧,夏孤寒被那人牽著融入濃霧之中。

穿過濃霧,眼前的場景忽然一變。

夜晚微涼的風從窗外吹拂進來,撩動紅色的紗帳,遠處紅燭燭光躍動,一雙人影被暈黃的光映照在牆上,和夜色緊緊交融在一起。

***

夏孤寒醒的時候,外麵的天已經蒙蒙亮。

他沒有馬上爬起來,思緒還陷在剛剛的那個夢裡。

飛揚的紗帳、搖晃的床、躍動的燭光以及糾纏的兩人,無不說明夢裡的人正在進行洞房花燭夜的大和諧。

很不巧,兩個人有一個就是夏孤寒自己。

至於另一個……

夏孤寒偏頭看向坐在床旁邊看的顧晉年。夢裡的景象還清晰地留在夏孤寒的腦海裡,那個和他一起的人完成洞房花燭夜的人就是顧晉年。

明明隻是一個夢,夏孤寒卻覺得很真實,好像真的經曆了一場酣暢淋漓的洞房花燭夜一般,這會兒他的尾椎還泛著淡淡的酥麻。

夏孤寒其實有點窘然,耳尖隱隱發燙。他和顧晉年的生活也算和諧啊?為什麼會做那種夢?還那麼激烈?

顧晉年感受到夏孤寒的視線,收起手機望了過來,“醒了?”

夏孤寒有些不自然地“嗯”了一聲。

聲音一出口,夏孤寒才發現自己的嗓子有點啞,有點乾。

下一秒,一杯水就遞到夏孤寒麵前,“喝口水。”

夏孤寒從躺椅上坐了起來,就著顧晉年的手喝了一口水,水還沒咽下去,顧晉年略顯促狹的聲音便在他的耳邊響起,“做夢夢到什麼了?聲音都叫啞了。”

“沒什麼。”夏孤寒難得覺得臉頰發熱,卻沒避開顧晉年的注視,隻是略顯僵硬地轉移了話題,“繆杭音審問完了嗎?”

“應該差不多了。”顧晉年竟然也沒繼續這個話題,把水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要去看看嗎?”

夏孤寒:“去吧。”

他起身伸了個懶腰,已經從囧然的情緒中恢複過來,就像那個夢從未發生過一樣。

顧晉年望著夏孤寒的背影,寵溺地笑了笑,而後跟了上去。他的目光在夏孤寒的胸口處稍微頓了頓,又移開了。

剛剛夏孤寒在睡覺的時候,顧晉年能夠清晰地感受到夏孤寒胸口處的時光石正散發著時光之力。而這些時光之力直接浸入夏孤寒的靈魂,似乎在修補著什麼。

這種情況今天並不是第一次發生,顧晉年心裡隱隱有些猜測,但在沒確定之前,他暫時不打算告訴夏孤寒。

一人一鬼重新來到審訊室,繆杭音對餘非白的審訊剛好結束,看到夏孤寒進來,繆杭音對夏孤寒點點頭。

不用夏孤寒問,繆杭音主動和夏孤寒說了審訊結果。

餘非白是詭醫安插在特殊部門的棋子,他並沒有深入參與進神仙散的案子裡,他的任務隻是作為臥底給詭醫上層傳遞消息。所以繆杭音從餘非白口中套來的消息和夏孤寒他們查到的差不多。

更詳細的消息餘非白也不知道。

倒是一體雙魂的計劃和夏孤寒料想的差不多,詭醫確實想製造出更多一體雙魂的天師,通過臉部的器官交換,取代原先的天師。這個辦法確實是最有效的在特殊部門安插釘子的辦法,卻不是那麼簡單能夠完成的。

首先兩個人的能力要相近,身形看上去也要差不多,不然就算禁錮了受害者的生魂,也有暴露的危險。

從餘非白口中得知,詭醫至今為止隻製造出了餘非白一個一體雙魂的天師,本想將他安插在特殊部門裡,成為詭醫的耳目。以餘非白的特殊能力,勢必會受到重用,以後對詭醫必將有所大用。

但他才成為“張景林”沒幾天,同州的神仙散案就曝光了,夏孤寒和重案組的成員相繼來到同州調查案子。餘非白仗著自己的能力特彆,有恃無恐,擅自做了殺人滅口的決定,這才導致自己身份暴露。

夏孤寒覺得有趣極了,“你是說,餘非白並沒有得到上麵的授意,而是自作主張要殺了紀勤和任學博?”

“是。”繆杭音點頭,“他太過驕傲,又年輕氣盛,自信地以為沒人會抓到他的把柄。”

“也就是說,詭醫他們現在還不知道餘非白已經暴露了,也猜不到他會暴露?”

繆杭音:“應該是這樣的。”

畢竟上麵給餘非白的任務是先老老實實地當“張景林”,把自己藏起來,肯定也想不到餘非白會自作聰明地插手神仙散的案子。所以在他們的預想中,餘非白還是特殊部門的張景林。

如果是這樣的話……

有了這麼大一個信息差優勢,這中間可操作的空間就很大了。

繆杭音大概理解夏孤寒的意思,“夏老板,恐怕有點難。”

想要利用張景林反間諜,必須先找回張景林的身體,餘非白的身體終究是他自己的,他的靈魂永遠都是這具身體的主導,張景林的靈魂根本搶不到身體的主導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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