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和你單獨睡一會兒話嗎?”
挽挽回頭。
她不喜歡蘇挽君,但也不怕她。
“說就說。”
“我也去。”源羲要跟上去。
“嘿……你找打呢?”挽挽一瞪眼,源羲立刻就不敢了。
他靠近少帥,“妹妹太凶了,你以後要好好管管。”
“陛下說笑了,亂世裡女孩子凶一點,能保護自己,未嘗不是好事。”
少帥溫柔地看著挽挽和蘇挽君走到角落裡。
“那是當然。我們皇室的公主,多麼尊貴,自然做什麼都是好的。”
源羲榮辱與共的樣子。
少帥:……
他就知道,要是敢順著皇帝的話說,我會多管教挽挽的。
小皇帝一定會跳起來說,“你憑什麼管教挽挽,挽挽是公主,要管教也是我這個做皇兄的,輪不到你!”
的確,依照源羲反覆無常的個性,很可能會這麼做。
角落裡,挽挽和蘇挽君短暫地談話。
“你要說什麼就說吧,我聽著。”
挽挽語氣有點衝,但內容還算柔和。
蘇挽君在包頭巾裡落下一滴淚。
短短不到半年的時間,物是人非。
蘇挽挽被兩個華國最尊貴的男人捧在手心,她自己也是尊貴的公主,未來不可限量。
可自己的人生,卻仿佛一眼到頭了一樣。
挽挽不耐煩地從包裡掏出一個很大的元寶,“喏,給你。”
“這我不能要。”
“你還要不要,不要我扔了。”挽挽更加不耐煩,直接塞進了蘇挽君手裡。
“先說好哦,我給你錢絕對不是我同情你,我更加不喜歡你。
我隻是……最近暴富,錢多得沒處花。”
挽挽這家夥去福利院做義工都要偷偷摸摸的,害怕自己彪悍大佬的人設立不住。
明明好心幫忙好好說得那麼冷血。
傲嬌又矜持的家夥。
“挽挽,不管怎麼說,我沒害過你。
我如今落到這樣,我不怨任何人。
你給我的錢,我會好好用的。大概夠我下半輩子一個人活著了。”
蘇挽君笑著流淚,“祝你和少帥幸福。”
“一輩子很長的,你知道個球。”
挽挽就是想說,一輩子很長的,不要悲觀,指不定哪天就好了。
但她麵對蘇挽君氣不順,好話非不好好說。
“總之,你要是在遇到困難了,可以來帥府找我。
我不幫你,我就聽著樂嗬樂嗬。”
挽挽說完就跑了。
蘇挽君捏著沉甸甸的銀子,看著他們仨人離去的背影。
蘇挽挽的確是個很好的姑娘。
而她也有她要走的人生。
事情解決了,塵埃落定了,挽挽心裡踏實了,賴在少帥的懷裡。
“那你早就是知道了嗎?”
挽挽有點生氣,“你不告訴我?”
“挽挽你不會演戲,會穿幫的。
而且早點知道,也不過是早點煩惱。
這些煩惱,我來承擔就好了。”
少帥親吻挽挽的頭發。
“挽挽記不記得我問過你,如果真的是公主怎麼辦?現在可以思考這個問題了。”
“不考慮,我不喜歡源羲那個大騙子,我不做他妹妹。”
挽挽賭氣。
“他也有他的無奈。我隻能這麼說。身體不好卻還要支撐皇室,甚至多年身在會因為自己害得皇家後繼無人的恐懼裡,我反而挺佩服他。”
的確,相比之下,少帥同樣作為一個大區域的少主,境況要好很多。
挽挽拍少帥,“那你希望我跟他走咯?我去帝都京,我就不回來了。你要嗎?”
“公主殿下實在要去,臣也攔不住。
在那之前,請殿下讓臣完成一件事情。”
挽挽還傻傻地問,“什麼事情?”
“塞個小人兒進你的肚子。”
赤果著上半身的男人笑著壓到了挽挽的身上。
房間裡傳出來男女之家打情罵俏的聲音。
源羲赤著腳站在外麵,手裡提著一個竹籃子。
後麵的小太監一臉生不如死地拿著一雙拖鞋,跟在後麵跑,“陛下,奴才求求您了,您就把鞋子穿上吧。”
源羲原本還在猶豫,大晚上地要不要去打擾挽挽。
一聽見這個聲音,源羲羞紅了臉,立刻“光當光當”敲門。
他惱怒得很。
霍仿這個臭老頭,比他還大一歲,比挽挽大四歲,他大晚上的還呆在挽挽的房間裡不走。
簡直是……是可忍哥哥不可忍!
“開門開門!快點把門打開!我有急事!”
這兩人也沒乾什麼事情,隻不過想在被窩裡抱著溫存溫存,親幾口,就被人這麼打斷。
挽挽捂著臉笑,推少帥的胸膛。
少帥的臉色就沒那麼好了。
“我們睡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源羲委屈地對小太監說,“你看這個霍仿,太不拿我當皇帝了。”
小太監:“聽說皇帝都會穿著鞋子,赤著腳沒有風範啊陛下。”
小太監依舊不放棄哄著源羲。
源羲繼續拍門,“快點開門,朕要生氣了!”
門最終還是打開了。
少帥穿好了衣服,一臉無奈,“陛下。”
大半夜的,什麼樣的人能臉皮厚到打擾人家夫妻親熱。
源羲拎著小籃子直接衝進去。
“挽挽,哥哥來看你了。”
挽挽在被子裡抖。
少帥的表情太好玩了。
想打死源羲又不能打死的樣子。
“那挽挽,我回房間了,你早點睡。”
少帥走的時候,還體貼地關上了門,給這新鮮出爐的兄妹倆留下空間。
挽挽颯爽地踢了被子,“你又出什麼幺蛾子?”
“公主殿下,您可得幫著奴才勸勸陛下,陛下他赤著腳,不肯穿鞋子。
您說這多冷啊……”
源羲剜了小太監一眼。
小太監不敢說話了。
源羲:“他特彆囉嗦。”
挽挽看了一眼,“你就這麼跑過來的?”
源羲點點頭。
“你是不是想去的快一點?”挽挽狠起來嘴巴也毒。
但源羲聽得笑眯眯的。
“挽挽,你是在心疼哥哥嗎?那哥哥把鞋子穿起來。”
源羲就是故意不穿鞋子的,想招得挽挽心疼。
但挽挽就不如他願。
“我不是心疼你,平原公主知道了該心疼了。”
源羲強調,“改口改口,要叫姑姑,叫什麼公主。”
“哼。”挽挽輕哼。
“這是什麼?”竹籃子裡有一封信,一個方盒子。
信已經拆開過了、上麵寫著“吾兒親啟。”
“挽挽你看看吧,是母後寫給我的,但都是和你有關的事情。”
挽挽接過了信。
信上寫,皇後生下孩子後,就已經感覺到自己時日無多了。
一來,真誠感謝蘇家夫妻的收留,如有以後,希望能善待蘇家後人。
蘇家夫婦,在年輕的時候,都是靠著皇室資助在帝京完成的學業。夫妻倆都是非常優秀的人。
如果不是為了皇後,他們將大有作為。
想來中的蘇挽君,如果沒死,是真正的原主的話,一定是十分出色的大家閨秀。
隻可惜她去的比“蘇挽挽”還早,早早地給女主騰了地方。
蘇家可以說是沒有後人了。
第二,公主暫時取名為挽挽,隨著蘇家大女兒。但回歸皇室之後,希望能改回皇家的源姓。
第三,孩子自嬰兒時期就是個大胃,和她哥哥一模一樣,長得也像。
期願源羲能夠好好照顧妹妹。
第四,希望源羲成長為一個真正擔當國家大任的君主,愛民如子。
希望妹妹能成為一個正直善良,有擔當的人。
第五,皇後書寫了一些關於戰爭結束後,老百姓如何安居樂業,住上平價房的一些建議。
信很長,看得出來是分了很多次寫的。
越寫到後來,越是潦草,看得出來身體迅速敗壞,再沒有多餘的精力書寫跟多的文字。
“她的確是一位皇後。”
挽挽看完信,隻有這樣一個感受。
對於兒女的擔憂與期盼,對於百姓未來赤誠的規劃,無一不是這位女性身上令人著迷的閃光點。
“當然,我們的母後是最棒的。”
源羲很高興挽挽喜歡皇後。
源羲道,“雖然我對她也沒什麼印象了,但我模糊記得是個很溫柔的母親。
如果母親活著,我們皇室一定比現在更加輝煌。”
竹籃子裡另外一個東西是個盒子。
明黃色,皇族風格。
一打開,是一個很小的玉鐲子,大概隻有小嬰兒能戴得下。
還有一個小刻章。
“父親為你設計了。
母親她也做了一個,還親手雕刻出來了。
不精致,但是很好看對不對挽挽?”
挽挽看得出來源羲很喜歡,反複地摸了好幾遍。
“源羲。”
“嗯?”還在摸。
挽挽問,“我送給你好不好?”
“不要。”源羲立刻放下。“這是母親給你的,我不能搶你的東西。”
“這不是給我一個人的。”挽挽指著信,“你看,這封信寫著給你的,但寫的是兩個人的事情。所以你才要拿來給我看。
這個章也是一樣的。
她在臨死前雕刻的,不會隻想著剛出生的嬰兒,還有遠方不知生死的小兒子。
所以你明白嗎?不管是哪一樣東西,都是給兩個人的。”
源羲被挽挽說得眼睛裡有淚水了。
挽挽心裡還有現代的父母,但對於小皇帝而言,這是早逝的母親留下來的珍貴遺物。
“你收下吧。”挽挽塞給他,“我要是想看,去你那裡看。”
源羲誇張地嘴巴呈波浪形,蠕動了半天,突然撲上來抱住挽挽。
“妹妹你對我太好了。”
挽挽沒有掙紮。
就免費給小皇帝這個凶殘的小可憐抱一會兒好了。
小太監在旁邊抹眼淚。
真好啊真好啊。
陛下終於有親妹妹了。
又多了一個血脈相連的至親。
而且公主殿下一看就是很不錯的人。
當天晚上,源羲賴到很晚,困得他自己支撐不住了,被小太監背回去的。
挽挽原本想去看看少帥睡了沒有,但一想到他最近幾天都經常熬夜很累。
就沒去了。
挽挽睡前:我真是個體貼的賢妻。
湊不要碾……
第二天一大清早,挽挽的房間被拍得很響。
這家夥無精打采地去開門,起床氣要發作。
門口站的是少帥,一進來就直接關上了門,把她抱到床邊坐著,給她穿衣服。
挽挽腦子還糊塗著,沒聽見少帥說什麼。
“嗯?”
“陛下今天早上發病了,忽然昏迷不醒。
隨性的團隊在搶救了。
挽挽快點穿上衣服。”
挽挽氣得大拍床。
“都是他昨天不穿鞋子就跑過來。
普通人都要著涼的何況他!”
“彆哭彆哭。他們說皇帝這情況每年都會來幾次,彆怕。”
少帥彎腰替挽挽穿鞋子。
挽挽在臉上一通亂抹,“誰說我哭了,我沒睡好生理淚水。”
兩人出門,旁邊一間會議室臨時清空當了手術室。
伺候源羲的小太監們看見挽挽像看見了主心骨,一個個哭著圍著她。
“大夫說,這次不一樣。
大悲大喜,能不能救過來就看天意了……嗚嗚……”
挽挽腿軟。
這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