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琅麵上笑嘻嘻,說出去的話讓裡正無言以對,旁人也不敢接茬,包括謝建業。
過了好一會兒,裡正查清楚有二十三頭野豬,才開口道:“三郎彆去了,跟你幾個嫂子把這些野豬收拾一下。”
謝琅想上山,不止想看看山上出什麼事了。還想趁機把葵花籽、棉花籽、玉米粒以及紅薯扔到山上。
等到收獲的季節,他就可以帶著小七光明正大的摘葵花,拾棉花,掰玉米,挖紅薯了。
“有什麼好收拾的。”謝琅道,“直接在這邊剝皮,肥豬肉各家分了留著熬油,瘦豬肉烤著吃,豬骨頭煮湯,大家喝一點得了。”
裡正張了張口,“……你小子說得簡單。”
“那您老說個不簡單的。”三郎不等他開口,就問,“大家夥還有力氣嗎?”
此言一出,眾人不約而同地搖頭,包括裡長的兒子。
裡正指了指三郎,你小子給我等著。
三郎撇撇嘴,看向小七,“跟我一起去?”
小七抱住他的脖子。
“好吧。”謝琅找到謝廣,“弓箭借我用用。”
謝廣把插在野豬身上的箭拔掉遞給謝琅,又給他一把砍刀。隨後轉向他爹,我也想去。他爹一瞪眼,謝廣連忙往後退。
裡正的大兒子也被豬撞到了,小兒子就起身跟著他父親上山。
除了他們三人,還有四個正值壯年的男子,其中一個便是謝大郎。
謝琅和裡長沒喊他,是謝大郎自己跟上來的。
正因謝大郎在大事上不含糊,謝琅對謝建業一家喜歡不起來,也討厭不起來。
順著野豬逃跑的路線,謝琅一行到山上,猛然停下來。
謝琅側耳傾聽,“虎嘯?”
裡正仔細聽一下,就轉向謝廣的爹。
“我從沒遇到過老虎,也沒發現過它們的蹤跡。”
“給我火把,我去裡麵看看。”謝琅道。
裡正抓住他,“你這孩子何時變得這麼大膽?”
“他的腦袋被山黃裡的人打壞了,還沒好。”謝大郎道。
謝琅深呼吸,轉向謝大郎,咬牙道:“大哥,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彆吵!”裡正道,“都點上火把去裡麵看看。若真有老虎,今天不把老虎殺了,改日老虎下山,咱們也得死。”
正如謝琅之前所說,漢初老虎遍地走,猴子多如狗。養蠶裡的人想遷到彆處去,照樣會遇到老虎。
所以裡正說完,沒人反對。
謝琅倒是對養蠶裡的團結又有了新認識。
“小七,跟著裡正,我打老虎。”謝琅道。
裡正伸出手,“小七,聽話,否則老虎來了,咱們都得死。”
小孩不想放手,謝大郎伸手奪走塞到裡長懷裡。
謝琅朝他腿上踹一腳。
謝大郎猝不及防,踉蹌了一下,撲通坐在地上,整個人愣住。回過神來,爬起來就要打謝琅。
“鬨夠了沒?”裡正大聲問。
謝大郎停下來,指著謝琅,“回去再收拾你。”
“三郎,你們前麵走,我抱著小七在後麵。”裡正道,“大郎,三郎,從現在起給我把嘴閉上!”
謝琅衝謝大郎挑挑眉,得意的笑笑。
“裡正大伯,你看三郎。”謝大郎想打謝琅,又擔心裡正吼他,隻能找裡正主持公道。
裡正:“彆搭理他。”
可惜謝大郎忍不住,走到謝琅身邊想給他一腳,謝琅閃身跑到前麵。
謝大郎追上去,一聲虎嘯傳來,謝大郎猛然停下,“真是老虎?”
“我聽見了。”裡正拿起彆在腰後的砍刀,轉向謝廣的爹,“等會兒你和三郎一人射一個虎眼。”
“先彆說話。”謝琅突然開口。
裡正下意識問:“怎麼了?”
謝琅對血味很敏感,吸吸鼻子,他沒有聞錯。隨後把砍刀彆在背後,往四周看了看,找個大樹,三兩下爬上去,往四周瞅瞅。
沒看到成群結隊的老虎、豺狼,謝琅放心下來,“我懷疑是老虎跟什麼東西打架,把野豬嚇得往山下逃。”停頓一下,道,“我聞到血腥味了。”
裡正:“不是野豬身上的?”
“野豬身上的都乾了。”謝琅指著自己身上的豬血。
裡正看過去,果然都凝成塊了。
“你的意思老虎受傷了?”
謝琅:“也有可能是跟老虎打架的那東西。”看著裡正問,“還往前走嗎?剛才虎叫的時候,我大概聽出老虎在什麼地方了。”
裡正看向其他人。
村裡人一直都知道山上有虎,但他們從未沒見過老虎,也就不害怕。如今知道老虎沒呆在深山裡,此時不進去,回到家也輾轉難眠。
眾人琢磨片刻,都同意繼續前行。
大概走了一炷香,天邊隻剩一抹白,眾人聽到溪水聲。
“這裡麵還有河?”謝琅不禁問。
謝廣的爹開口,“是泉眼。”往四周看了看,“三郎,走錯了吧。這裡彆說老虎,連打鬥的痕跡都沒有。”
“不會的。”若論種莊稼,謝琅不能保證自己種下去的麥粒能長出來,但聽音辨方向絕不會出錯,“咱們分開找找。”
裡正連忙說:“不能分開。”
“三爺!”
小七突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