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桂芝就說她想見見那個女人。
還未出月子的謝春娥就裹著頭巾陪她走一趟。
姚桂芝聽女人說話爽利,看起來比姚蘭花年輕,麵相也舒服,又想到她帶著個兒子,不敢作惡。因為她不老實,姚桂芝把她和她兒子趕出去,她就徹底沒家了。姚桂芝就對謝春娥使個眼色,就這個。
謝春娥正想同那女子的爹娘說,姚桂芝很滿意。
女人的嫂子和弟妹過來,進門就講聘禮。
養蠶裡的日子好,女人有所耳聞,很擔心她嫂子和弟妹把姚桂芝氣走,就隱晦的表示她二嫁,不用聘禮。給她置辦兩件衣裳,給她爹娘買塊羊肉就成了。
那妯娌二人一聽這話不樂意了,話趕話就讓女人滾。
姚桂芝腰板硬,見她倆欺負她未來兒媳婦,頓時不樂意了。
有道是三個女人一台戲。算上謝春娥,和那女人的娘,是六個女人兩台戲。
大戲開鑼,也不知怎麼演的,結束時女人就和她兒子上了姚桂芝和謝大郎的車。
姚桂芝跟謝琅說起來,也沒能回憶起來,因為當時場麵太亂,險些打起來。見謝琅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姚桂芝老臉一紅,訥訥道,“我也是老糊塗了。”
“您可不止老糊塗,是很糊塗。”謝琅真不知該說什麼好。
姚桂芝點頭,“是是。可人都上車了,我也不能再讓人下去啊。”
“婚書呢?”謝琅問。
姚桂芝看著謝琅,“你是裡長,你給想個辦法。”
謝琅翻個白眼,“我剛安生兩天。”
“也是你跟我說的儘快啊。”姚桂芝接道。
謝琅張張嘴,“……我也沒跟你說過要這麼快。見一麵就把人領回來。”
“可,可現在人來了,總不能送回去吧。”姚桂芝苦著臉道。
謝琅長歎一口氣,“明天再讓大哥過去一趟。”頓了頓,“讓前裡正隨他一起去。裡正家的伯娘充當媒人。下午二嫂去城裡是不是?你和她一起,買十斤羊肉,再買兩匹布,明天送去那邊,過個明路。”
“十斤羊肉?”謝廣驚呼一聲。
此時的一斤不過是後世的兩百五十克,半斤。謝琅都嫌十斤少,想讓她買二十斤,“成婚那麼繁瑣的事,現在隻剩這點,十斤多嗎?”看著姚桂芝。
十斤不多。
姚桂芝搖了搖頭,“就買這些?”
“你覺得少就再拉一板薄豆腐,一板素雞,一板豆腐乾和一板乾油皮過去。”謝琅道。
這些家裡都有,花不了幾個錢。
姚桂芝道:“那就添四板東西。我這就去找你二嫂。”
“等一下,讓那個女的――對了,叫什麼?”說了半天,謝琅都忘了她叫什麼名。
姚桂芝道:“叫孫芳。兒子本來跟她丈夫姓,到娘家改成跟她姓,叫孫小壯。聽春娥說,不想看她兒子跟他爹一樣,體弱早逝。”
謝琅點點頭表示明白,“明天談好告訴我一聲。”
“我知道。”姚桂芝說著見馮英從屋裡出來,“我和你二嫂去城裡。”
謝琅點一下頭,轉身就想走,“等一下,那個孫芳先彆去我大哥家。”
“跟你姐說好了,這兩天跟她睡。”姚桂芝道。
謝琅徹底放心下來,衝謝廣使個眼色,回去。
謝廣跟著他道謝琅家門口才說,“這也太快了吧。”
“快不好?”謝琅笑著問,“有他在前,趕明兒你今天見明天娶,也沒人說你。”
“可不能跟他這樣說。”
謝琅扭頭看到秦紅從她院裡出來,“我和他說笑呢。我大哥也是不得已。姚蘭花今天沒能和我大哥說上話,明天一準得過來。”
聽說謝大郎領個女人回來,在謝仲武門口排隊烤油皮的女人都不烤了,聚在一起聊,謝大郎是不是出去一個月憋壞了,才這麼急不可耐。
眾人一聽謝琅的話,立刻拋下謝大郎,跑過來問,“姚蘭花又來了?”
謝琅把他剛才從姚桂芝那兒聽到的說給她們聽,末了就說,“明天早上不來,晌午咱們最忙的時候也得來。你們注意點。決不能讓她進村。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我雖聰明,也不是天下最聰明的人。她看到咱們的烤房,回去一說,難保不會有人做出來。”
謝琅前世去過秦始皇兵馬俑博物館,看過彩繪銅車,得知馬頸圈采用的是金銀焊接技術,焊機痕跡要放大二十倍才能看清。陵中出土的寶劍,曆經兩千多年,依然鋒利無比,就不敢小看古人的智慧。
謝琅的這番話也不是嚇唬村裡人。
眾人徹底沒心情調侃謝大郎,還忍不住同情她。
可她們想到姚蘭花對村裡很熟悉,又開始擔心,“要不要找幾個人在村口盯著?”
“你們回去跟家裡大人孩子講一聲就成了。”謝琅道,“我記得這幾天有不少人在路邊放羊,都有誰?”
謝仲武的妻子走出來,“我家孩子都是下午去。”
“讓我婆婆看著吧。”秦紅開口道,“她和我爹沒事,正好給我們兩家放羊。”
謝琅點一下頭,“村東頭――”
“三郎叔,我家忙。”小七的二伯母錢小花立刻開口,端是怕謝琅又找她。
謝琅白了她一眼,就找幾個家中有老人的,讓她們家老人去村頭做事,順便盯著姚蘭花。
錢小花鬆了一口氣,躲到眾人後麵。
謝琅看見,眉頭一挑,“錢小花,我交代你的事,你是不是壓根沒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