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笑嗎?三郎叔。”謝廣指著自己網兜裡的蝗蟲, “這黃不拉幾的東西可以吃?”
謝琅點頭,“有的人可以吃,有的人不能吃。我不巧正好是前者。”
“為什麼?”謝伯文問。
謝琅:“有的人吃了身上會癢,起紅點點, 嚴重的話呼吸不暢。再說了, 我要這東西主要是做了給它仨吃。”指一下趴在路邊的金猴、白虎和黑狼。
“那給你吧。”謝廣倒他水缸裡,“我是不敢吃。”
謝琅笑道:“行,都給我。”停頓一下, “我突然想到個問題, 這些蝗蟲都是從哪兒來的?”
“我也納悶。昨天傍晚在路邊乘涼的時候都沒有。一夜之間這麼多。”謝伯文抬手網到幾個扔籃子裡, 蓋上蓋子就說, “難道被你說中了?這些禍害嫌熱, 懶得出來。天轉涼了, 豆子結莢,地裡有吃的,一股腦全跑出來了。”
謝琅:“我明天去城裡問問二公子。”
“好像不用問了。”
謝琅聽得不甚清楚, “你說什麼?”
“你看。”謝伯文抬手往北指。
謝琅轉過頭, 打北麵來了一群人, 個個都騎著高頭大馬。
“他們怎麼這時候來了?”謝琅納悶。
謝伯文:“肯定是擔心你。”
今天又不是休沐日,又發生了蝗災,未央宮不該忙得暈頭轉向麼。
“仲卿, 你們怎麼來了?”謝琅待人又走近一點, 就迎上去問。
衛青胡謅道:“陛下命我們出來看看受災情況。你們這邊嚴不嚴重?”
“還好。”謝琅指著趴在地裡的雞鴨, “以前出來多少, 它們吃多少。你們現在看到的都是從彆的地方飛來的。它們吃,我們抓,飛來的也不是特彆多,再抓一會兒就不足為懼。對了,彆的地方嚴重嗎?”
衛青往地裡看看,“比你們這邊多一點,不過也不足為懼。”
“那你們是回家歇歇,還是等我把地裡弄好再回去?”謝琅問。
衛青看向劉徹。
劉徹把韁繩扔給侍衛,“你忙你的。我在這邊歇一會兒。”
“行。”謝琅說著話把網兜裡的蝗蟲扔缸裡,就把蓋子蓋上。
劉徹忍不住問,“彆人都用籃子,你怎麼用這個?”
“框都被你們帶走了。”謝琅小聲說。
劉徹:“我何時——趕明兒還你一百個。”
“謝謝。”謝琅笑笑,就去地裡抓蝗蟲。腳下踉蹌了一下,低頭一看,樂了,“謝小七,把你的背簍拿過來。”
“乾什麼啊?”小七抬手把蝗災遞給金猴,金猴塞嘴裡砸吧一下,就瞪小七,你給我吃的啥玩意。
小孩樂了哈哈大笑,“笨猴哥。我給你玩,不是讓你吃。”
“謝小七,我說的話沒聽見?”謝琅拔高聲音。
小孩連忙跑過來,“聽見啦,聽見啦。什麼事啊?三爺。”
“你三爺說你離挨揍不遠了。”劉徹板著臉,“快去把背簍拿過來。”
小孩連忙往家跑。
片刻,拽著背簍出來。
衛青迎上去,“給我吧。”送到地裡麵,“這個上麵沒蓋子。”
“撿雞蛋。”謝琅彎腰撿三個雞蛋放背簍裡,“幫我看看還有沒有鴨蛋。多的話我醃鹹鴨蛋,做變蛋。”
衛青:“變蛋?”
“噓!”謝琅連忙往周圍看,見周圍的人都忙著捕蝗蟲,鬆了一口氣,“不知道能不能成。先彆說。”
衛青笑笑表示明白,“你抓,我給你撿。”
謝琅指著西邊的紅薯地,“那邊也有。對了,我家的紅薯可以扒了。回去的時候給你帶點?”
“好。”紅薯產量高,衛青也沒同他客氣。
待地裡的蝗蟲抓的七七八八,三口大缸全滿了,謝琅就領著小七回家了。
謝琅這邊吃過早飯才發現蝗蟲,彆的地方昨晚就已發現了。當地官員連夜向未央宮稟告,劉徹就再也沒睡著,早飯隨便吃了點,下了早朝就帶人出來查看。
從未央宮一路行來,見有些莊稼雖被啃的不成樣子,好在沒禿,蝗蟲也沒多少了,劉徹心下大安。到養蠶裡蝗蟲驟減,明年不會出現荒災,劉徹放鬆下來,整個人是又累又餓。
隨謝琅到家,就去謝琅房中睡覺。
劉徹今天異常沉默,謝琅見他眼底烏青,也沒招惹他。
到家把三個缸放西偏房門口,叫衛青把小七騙走,謝琅從江山圖裡弄一盆鱸魚出來。
謝琅坐在灶房裡把鱸魚收拾乾淨,就拎著一桶臟水和一桶草木灰出去,把魚鱗等物倒在糞坑裡,草木灰倒在魚鱗上麵,掩蓋真相。
隨後謝琅把缸裡的水打滿,留一條鱸魚,就把剩下的鱸魚分彆放入兩個陶甕裡,一鍋燉給劉徹的侍衛吃,一鍋燉給他家那三隻吃。
劉徹的侍衛燒火,謝琅去灶房蒸栗米飯,蒸螃蟹、鯿魚和鱸魚。
衛青和小七坐在堂屋裡,見他出出進進忙個不停,就叫小七在屋裡,衛青走過去,“我幫你燒火?”
謝琅立刻站起來,“燒吧。我去看看蝗蟲死了沒。”
衛青已從謝廣口中得知他之所以把蝗蟲放水缸裡,是要做了吃。饒是衛青相信謝琅,也忍不住問,“誰跟你說那東西可以吃?”
“以前吃過。”謝琅道。
衛青張張口,“你吃過?你不是說你沒挨過餓?”
謝琅打開缸,見有些還沒死透,就把蓋子蓋上,“這東西屬於野味。你們什麼時候回去?我做好給你們拿點。不過這東西和芒果、臭榴蓮一樣,有的人可以吃,有的人不能吃。”
“我們,彆管我們什麼時候回去,我們都不要。”衛青道。
謝琅搖頭笑笑,洗洗手進來,“沒有餅和饅頭了,回頭隻吃菜,想不想吃大蝦?我再弄一盤?”
“我都行。”衛青往堂屋的方向看一眼,“陛下心情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