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記住的可不止是王侯將相。再說王侯將相做不到極致,也會被淹沒在曆史的長河中。”謝琅心想,衛青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領兵十年而已,就讓人傳頌兩千多年。
東方朔細細思考一番他的話,又回憶一下自己所知道的遠古名人,“三公子說得對。隻是三公子這麼清楚,為何還要在鄉野之中?三公子就不希望自己流芳百世?”
謝琅心說,我一個投機取巧的有何顏麵流芳百世。
“人的追求不同。我喜歡這裡,就像先生喜歡美人一樣。”
東方朔的臉一下紅了,“三公子,休要再提。”
謝琅搖頭笑笑,把麵條放到一旁備用,就切豬肉做拌涼麵的肉沫。
像大拇指甲蓋那麼大的肉沫做好盛出來,謝琅刷一下鍋,就煮麵條。隨後把麵條分兩盤一碗,澆上肉沫,就叫東方朔端去堂屋。
東方朔還從未吃過這樣的,做飯的又是個男人,很擔心味道一般般,看到小七大口大口的吃,東方朔才敢夾一點放入口中。
軟嫩的豬肉,濃鬱的醬香,勁道十足的手擀麵,東方朔咽下去,就覺得口中不斷湧出唾液,第一次明白什麼是口齒生津。
“三公子,你的依仗頗多啊。”東方朔感慨道。
謝琅笑道:“所以我無需看陛下臉色過活。”
東方朔點了點頭,“我有你這等手藝,我就不當那什麼郎官了。”
“我可以教先生,隻怕先生拉不下臉。”謝琅道。
東方朔想象一下,他挽起衣袖和麵條,一邊擦著汗,一邊炒肉,不禁打個寒顫。
“你不如司馬長卿的也不止是文章。你還不如他臉皮厚和膽子大。”謝琅又說。
東方朔正想反駁,隨即一想,可不是麼。他愛娶新婦,沒少被不願和離的婦人打,讓他帶著良家女人私/奔,他沒那份勇氣。
當壚賣酒更是不可能。
東方朔想到這點,不禁看向謝琅,“三公子知道的可不少。”
“我們村的人都知道。你問我司馬長卿都寫過什麼,我說不出來。你問我汲黯都跟陛下說過什麼,我說不出來。說跟他們有關的傳聞,我能跟你說一天都不帶停的。”謝琅道。
東方朔也喜歡聽人家的故事,“沒想到三公子也是同道中人。”
謝琅搖頭笑笑,臉上的笑凝固。
東方朔下意識問:“怎麼了?”扭頭看去,身體猛一晃。
謝琅連忙攥住他的胳膊,“我正想提醒先生彆回頭。”
“它,它們何時進來的?我關上門了。”東方朔說著,忍不住瞥一眼站在門口的三隻,又打了個哆嗦。
謝琅歎氣道:“都跟你說彆回頭。猴哥會開門,它開門放虎子和小狼進來的。”
“先生,猴哥、虎子和小狼不咬人。”小七見他的手在抖,咽下嫌棄的話,繼續說,“它們過來是聞到了肉香。”
東方朔:“那你還說他不吃肉?”
“不吃生肉,更不吃人肉。”謝琅道,“先生,坐穩了。”鬆開手。
東方朔慌忙抓住他的胳膊,“三公子……”
謝琅眉頭一皺,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錯了。可是不讓他教小七,有些大本事的都比他忙。即便不忙,謝琅也不敢用那些。比如張湯,教小七審老鼠,他非得瘋不可。
再比如主父偃,窮怕了,跟小七講權利的好處,金子的味道,他得想去死一死。
謝琅看一眼左手上的胳膊,歎了口氣,“你抓著吧。”右手拿箸,繼續吃麵。
東方朔見小七吃的吧嗒嘴,“你們都是非同一般的人。”
“非常人才能做出常人無法做到的事。”謝琅道。
東方朔又一次無言以對。
謝琅睨了他一眼,“不吃嗎?”
吃不下去啊。
東方朔顫顫巍巍夾一點塞嘴裡,就忍不住回頭看一眼。見那三隻在羊圈外麵的桂花樹下趴著,像是睡著了一樣,鬆了一口氣,放開謝琅。
謝琅搖搖頭,“趕緊吃。吃好了我去給它仨做吃的,它仨吃飽回屋睡覺,今天下午半天都不會再出來。”
東方朔連忙端起碗,急匆匆吃完,就把碗遞給小七,“勞煩小公子幫我送灶房裡。”
“它仨都睡著啦。”小七提醒他。
謝琅接過去,“小七,今日彆睡了。不認識的字找出來,叫先生給你講一下。就坐在這邊學。”
小七點點頭,拉開布,把客廳地板上的書抱出來。
東方朔也看清了東邊的全貌,“那是你的書房?”
“我三爺說是喝茶的地方。”小七道。
東方朔指著粗布,“為何用這東西擋住?”
“三爺說會落灰塵。”
謝琅聽到小七的話,走出來解釋,“陛下和仲卿來了就去那裡麵。”
東方朔立刻收回視線,不敢再打量“天子的地方”,“隻教小七認字?”
“順便解釋一下字的意思。”謝琅道,“這樣他才能記住。”
東方朔明白了,“小子,今天就讓人看看為師的真本事。”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