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聽東方朔說了,淮南王想反。如今仲卿不在,城內空虛,陛下不老老實實呆在——”
“這個東方朔,吃飽了撐的!”
謝琅:“我還沒說完。”
“讓你說完,我也不可能瞬間回到宮裡。再說吾巴不得淮南王反。可惜,他沒那個種。”劉徹說著就往屋裡去。
謝琅找劉徹的侍衛,“什麼情況?”
“猶猶豫豫,磨磨唧唧,陛下都做好讓大將軍平叛的準備,他又沒消息了。”侍衛也一副可惜的模樣。
謝琅皺眉,“膽子這麼小,還想當皇帝?即便陛下把皇位讓給他,他也坐不穩吧。
侍衛點點頭,小聲說,“陛下覺得淮南王最終還會反。不過下官覺得他反的可能性不大。”
“所以你不是陛下。”謝琅笑道。
劉徹停下來,轉過身,“你算過?”
“不用算。淮南王準備多年,他不可能,也不甘心把兵器帶到墓下。”謝琅邊走邊說。
劉徹笑了,“吾也是這樣想的。就是不知他能磨嘰到何時。要是等到仲卿回來,吾都不忍心殺他。太蠢了。”
“多半會到那時候。”謝琅算一下日子,“仲卿走半個多月了,他此時不起兵,再磨嘰一個月,等他到長安,正好跟仲卿迎麵碰上。”說著,一頓,“是真沒消息,還是你的人沒探到消息?”
劉徹:“猶豫不決。他不出兵,吾這邊也不好派人過去。否則他收到消息,先一步把兵器融了,我就會陷入被動。”
衛青不在,長安城內精兵不足。劉徹先出兵,彆的藩王誤以為下一個被清算的是他們,然後所有藩王同氣連枝,他這邊就不好辦了。
劉徹能想到的,謝琅也能想到,“陛下為今之計隻有等?”
“朕最不怕等。何況你以前就跟朕說過,熬也熬死他了。”劉徹笑笑,話鋒一轉,“有什麼吃的?”
謝琅指著南邊的葡萄架。
劉徹朝小七腦袋上拍一下,“去給我摘兩串葡萄。”
“客廳裡就有。”小七指著裡麵。
劉徹:“我不吃你剩的。”
“事多。”小七小聲嘀咕一句,就往南跑。
劉徹真想給他一腳,“都是你慣的。”
“跟據兒比如何?”謝琅笑著問。
劉徹:“沒法比。據兒要是像他這樣,吾一天得打他八次。”
“那陛下打算何時立他為太子?”謝琅問。
劉徹眉頭一挑,“東方朔——”
“不是。仲卿沒說,去病也沒提過。是村裡人說的。”謝琅實話實說,“王夫人快生了,村裡人說陛下想立王夫人的兒子為太子。”
劉徹眉頭緊皺,“你們村的人怎麼對我的私事那麼感興趣?但凡關心一下朝堂之事,也該猜到去病就是仲卿麾下的小將霍去病,仲卿就是朕的大將軍衛青。”
“您也說了,仲卿是大將軍。大將軍都不在關內,他們想關心也不知從何說起。兵馬糧草一概不懂。”謝琅道。
劉徹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我心裡怎麼想的他們不知,你還不知啊。”
“陛下是嫌據兒小,還是不像您?”謝琅道,“不論如何,陛下親自教養,日後都能挑起祖宗基業,大漢江山。
“話又說回來,據兒要是跟陛下一樣,你父子二人就會像針尖對麥芒。等他大了,你會恨不得殺了他那個不聽話的兒孫。”
劉徹挑眉,“你的意思吾不聽話?”
“這話得問太皇太後。”謝琅道,“她老人家是陛下的祖母,比草民清楚。”
太皇太後好黃老,劉徹重用儒生董仲舒。就這一點上,祖孫二人就沒少叨叨。
謝琅此話一出,劉徹沒話了,冷哼一聲,去客廳歇息。
八名侍衛相視一眼,低下頭抿嘴偷笑。
謝琅跟進去,“陛下既然沒想過立據兒以外的人——”
“我想過。”劉徹道。
“可惜就那一個兒子。”
小七的聲音從外麵傳進來。劉徹又想揍他,“你給我進來!”
“草民在洗葡萄。”
劉徹指著外麵,“你不揍他?沒大沒小,沒尊沒卑。”
“所以你真有想過立王夫人的兒子?”謝琅道,“不說她能否生出來,即便生出來,也不一定有據兒健壯。即便比據兒聰明,比他身體好,陛下今天立他,他母親王夫人第二天就得攛掇陛下殺了仲卿。”
劉徹如何不知,他隻是煩彆人催他。在城裡朝中大臣催他,到這裡養蠶裡的百姓催他。催的謝琅這個不關心朝堂之事的人都忍不住問他。
劉徹心煩,“聖旨早準備好了。”
“立據兒為太子的?那你還藏著不昭告天下?”謝琅無語,“您想什麼呢?”
劉徹一挑眉,“想知道?”
“不想知道。”謝琅可不想把自己卷進去,“謝小七,聽夠了沒?聽夠了就去洗葡萄。否則去病一回來,我就把你送他那兒去。”
小七大聲說:“軍營裡沒我這麼大的兵。”
“虎賁營有。”劉徹道。
小七連忙跑進來,“我才十三。”
“十歲也行。”劉徹看他一眼,“大不了我命仲卿親自看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