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園祭結束後就是期末考試,然後是聖誕節,過年。
今年月見優鬥早早就放了年假,天天在家裡和月見甜繪黏糊,變著法燒好吃的菜,兩人在餐桌上你儂我儂的,像是要把一年缺失的甜份都補回來。
你:好,好閃。
你的眼睛要瞎了。
不知道是不是愛情的力量,原本一向喜歡拖稿的月見甜繪小宇宙爆發,早早完成了任務,讓編輯感動地眼淚直接噴射出來。
於是兩人剩下的時間就是秀恩愛。
你喂我我喂你的lovelove舉動隻是尋常,有的時候經常說著說著話就抱在一起,然後深情對視。
為了防止接下來看到什麼少兒不宜的畫麵,每次你都是果斷抽身離開,心中無比蕭瑟。
實在是被家裡的空氣膩得不行,你借著出去透氣的借口出去遛彎,然後就被外麵的寒風糊了一臉。
你:“……”
好冷。
不然還是回去吧。
不知不覺溜達到了公園,你坐在秋千上,將脖子上的圍巾向上拉了拉。
吐出來的氣息在冷風中變成白茫茫的霧氣,你打算再坐五分鐘就回去。
或許是因為過年,或許是因為外麵太冷了,公園裡一個人都沒有,坐在這裡隻能感受到風聲無情的呼嘯,甚至連鳥叫聲和蟲鳴聲都沒有。
每當這這種時候,你就會陷入一種哲學狀態。
倒不是感到傷感什麼的,畢竟你是有歸處的人。你隻是會思考一些“假如世界上隻剩下我一個人”或者“末世突然來臨怎麼辦”的無理頭中二幻想。
偶爾的偶爾,你也會回憶一下上輩子的事情。
從小你們一家的感情都比較淡薄,父母是相親認識的,比起一家人,你們三個更像是碰巧住在一個屋簷下的合租者。
沒有多麼深刻的感情,隻是按部就班地做著被普世認為正確的事,按部就班地上學,放學後一起吃飯,看看電視,偶爾去超市買買東西,散散步,最後回家睡覺。
一天天的,過得都是重複的日子,就連讓人高興的事情都很少。
可能是受家庭影響,你很難和他人建立起親密的關係,無論一開始覺得多親密的朋友,最後都會弄丟。
這套觀念也影響了這輩子的你,你總是會下意識做好最壞的打算,這樣當最糟糕的事情發生了,你不會太過崩潰。
人能依靠的隻有自己,從很小的時候你就明白這個道理了。
所以,不管是畢業後從家裡搬走,還是拚命工作賺錢以至於猝死,都是因為你害怕一但空閒下來,那種無處不在的空虛寂寞就會包裹住你,讓你喘不過氣來。
[就算隻有一個人,你也可以過得很好。]
[隻要賺到錢了,什麼快樂買不到?]
你在心裡說服自己。
時間久了,似乎連自己的心都騙過去了。
不過,一個人的話,果然還是會感到寂寞吧?
畢竟你自詡還是一個普通人,而人是群居動物。
捂住胸口倒下來的時候,你有一瞬間想到:“要是之前能多交兩個朋友就好了。”
這樣你也不會因為害怕給彆人添麻煩,連個緊急聯係人的方式都沒設置。
這樣想著,在撥打完急救電話後,還來不及說出自己的位置你就陷入了昏迷。
再次睜開眼,就是這輩子。
讓你意外的是,你在這個世界收獲了很多。
不管是非常非常愛你的父母,還是或可愛或讓人頭疼的弟弟,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幼馴染和之後結交的朋友,都讓你非常幸福。
雖然你還是害怕跟彆人建立親密關係,但他們總是會不容抗拒地擠進你的世界,告訴你,他們有多喜歡你。
每次知道這點,都會讓你很高興,但是又因為不好意思表現出來,假裝滿不在乎的樣子。
之前的屋頂告白,大概是你這輩子最大膽的時候了。
可惡!現在想想還是好害羞!
不過他們的回應也讓你很高興,雖然不知道這份感情能持續多久,但是至少此時此刻,你很幸福。
在這個世界收獲了濃烈的親情,珍貴的友情,雖然表現得不是很明顯,但你其實是很珍惜的。
就在你的思緒往更深入發散的時候,有人打破了你安靜思考的狀態。
公園門口突然出現了一個小黑點,然後那個黑點不斷擴大擴大,最後變成了zero的形狀。
降穀零站在你麵前,彎腰看你:“奈緒,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最怕冷了嗎?”
你看著他,看著這個打斷你陷入回憶的家夥,無意識地翹起嘴角:“真是纏人啊,zero。”
你半開玩笑地抱怨道。
從小就是這樣,堅持不懈地纏著你,跟在你身後當小尾巴,就算被推開也堅持不懈地湊過來,像隻被人投喂了就認定了主人的流浪狗。
最重要的是,你難得認真地整理自己的心情,卻連讓你一點陷入低落情緒的機會都不給。真的,非常非常纏人。
降穀零頓時瞪大了眼睛,深感冤枉:“哎???我做什麼了嗎?”
你從秋千上起身,上前抱住他,腦袋在他懷裡蹭了蹭:“是喜歡你的意思。”
難得一天,就讓你撒下嬌吧。
雖然你有在努力克製自己,不過你其實是很喜歡肢體接觸的。
有種相互需要的感覺。
之前降穀零送給你的聖誕禮物——大型抱抱熊你就很喜歡,被抱著的感覺很有安全感。
手下的身體瞬間變得僵硬了,你感受到他猶豫地把手臂環在你身後抱住你,心跳也變快了。
還挺容易害羞的嘛,zero。你在心裡想。
以前又不是沒抱過。
不知道過了多久,你鬆開他:“呼……現在就暖和多了。”
你習慣性地將真心藏在開玩笑的話語下,拍拍他的肩膀。
降穀零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一言難儘,他露出半月眼道:“……所以我是熱水袋嗎?”
你看了他一會兒,舉起手:“這可是你說的,熱水袋要好好地發揮作用哦?”
“是是。”降穀零將你兩隻冷冰冰的手握在手裡,湊在嘴邊哈氣,然後搓了搓。
男孩子身上的熱氣很快捂暖了你的雙手,在感到手暖和起來後,你冷酷無情地把手抽了出來,塞進口袋裡。
降穀零:“嘖。”
不過他也習慣了,重新將手插進口袋後,他吐槽你:“怕冷你也不記得帶個手套。”
你理直氣壯:“我能記得係圍巾就很好了。”
降穀零對你翻了個白眼。
“所以呢,你怎麼在這裡?”他又問了一遍。
提到這個話題,你的麵色就沉重起來:“家裡的氣氛太甜膩了,我怕消化不良,不然誰願意從溫暖的室內跑出來啊,你呢?”
降穀零露出心有餘悸的表情:“老媽她燒的菜實在太恐怖了,我怕吃了新年就要去醫院過了,所以跑出來躲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