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鰣魚鮮得小兩口眉毛都快掉了。
在宋辰生活的那幾個時代,鰣魚已經瀕危,從88年開始就被列為一級保護動物,他隻從老一輩的口中聽說過這種魚,卻從來沒吃過。
可見任何事情都有兩麵性,雖然他失去了龐大的財富,可他擁有了半條鰣魚,另外半條在他未來靠山的肚子裡。
直到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趙梅子都在回味鰣魚肥嫩鮮美的口感。
“宋辰,你該給我講講院子裡的事了。”
中午發生在院子裡的那幾段對話趙梅子都聽見了,她覺得宋辰秉性純善,不可能無緣無故去招惹徐大媽,這裡麵肯定還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
宋辰也不打算瞞著她。
趙梅子是個拎得清的女人,原本的裡她看似和趙雪茹一樣被守寡的婆婆壓製,實則不然。
趙梅子在她男人去世後依舊選擇住在四合院裡,奉養著婆婆,還任由她過繼來一個健康的男孩養著,外人多是罵她婆婆老糊塗,自己親生的孫子孫女不疼,反而疼抱來的,覺得趙梅子這個女人日子太艱難,不僅要養孩子,還得麵對這個惡婆婆的欺壓。
壞名聲的是白寡婦,相對的,趙梅子得到了外界的同情憐惜。
要知道,趙梅子能到廠裡上班靠的是白家老爺子因公犧牲留下來的工位,這裡頭彎彎繞繞很多,當初白鐵剛死的時候,趙梅子要是直接帶著孩子離開不管這個老婆婆,恐怕廠裡會直接找她談話,即便最後保住了工作,也會壞了名聲。
在這樣的時代裡,沒了名聲,之後不論是工作和生活都會變得困難。
但她扛住了白寡婦的各種不合理要求後就不一樣了,大夥兒都認可她的為人,同情她的遭遇,在廠裡,老師傅們都願意帶她,教她技術,評先進的時候,在考慮到她的刻苦耐勞的同時也謹記著她在丈夫死後奉養婆婆,照顧一個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孤兒的犧牲付出。
趙梅子之後的考級能那麼順利,除了自己踏實掌握的技術外,也離不開這好名聲帶來的各種助力。
她不和白寡婦鬨翻還有一個好處。
趙梅子娘家沒人,親爸和後媽不算計她,卻也不會幫她,特彆是她後媽,那個時候她大弟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人家不可能幫她帶倆孩子。
白寡婦再怎麼偏心抱來的那個健康男孩,可也總不能對自己親生的孫子孫女不聞不問,趙梅子在廠裡上班的時候,白寡婦可以幫忙帶孩子,簡單照顧孩子吃喝拉撒,隨著趙梅子的級彆一點點升上去,到手的工資越來越高,白寡婦就算為了從她手裡多摳點錢出來,也不敢對倆孩子太差,平日裡還能幫著洗衣做飯打掃衛生。
所以趙梅子和白寡婦之間,看似白寡婦能鬨騰一直欺負趙梅子這個兒媳婦,實則是趙梅子把她拿捏了。
看透了這一點,宋辰就覺得趙梅子是個聰明通透的女人。
所以有些事完全可以和她說的清楚一些,先給她透個底兒,之後就靠她自己慢慢觀察體會了。
“咱們院裡有三位大爺,一大爺張滿多是七級鉗工,二大爺呂文彪是二食堂的大師傅,三大爺王斯文是小學老師,這三位大爺裡,三大爺沒什麼存在感,平日裡就是牆頭草,一大爺和二大爺誰占上風他就幫誰,不用太在意,而一大爺和二大爺都是要麵子的人,即便有什麼小心思,通常也不會直接衝著我們來。”
宋辰先說了三位大爺。
“不直接來?”
趙梅子若有所思地看向她男人,這意思是會暗暗地來?
“聰明!”
宋辰看懂了她的眼神,摸了摸她腦袋。
趙梅子以前的日子還是太苦了,頭發又黃又糙,像枯草似的,宋辰覺得改明兒得帶她去剪個頭發,然後再好好養養。
“一大媽和二大媽你都見過吧,彆看她們看上去挺和氣的,其實她倆是都是惠民胡同最大嘴巴的幾個老太太之一。”
不僅愛道人是非,脾氣也衝,隻不過被自個愛麵子的男人壓製著,平日裡不太敢撒潑鬨事。
可一旦一大爺和二大爺有些目的需要達成的時候,那就該開門放老太太了。
一大媽和二大媽就是他倆的一杆槍,好名聲自己守著,壞名聲都讓自己媳婦背了。
“當初咱媽病逝的時候,二大爺一家就看上了我們家的房子,不過他還算是明著來,直接讓二大媽找了街道的人,一大爺的手段就不一樣了。”
宋辰的語氣有些冷漠。
“那段時間胡同裡傳出了一些不好聽的話,說我八字硬,先克死了我爸,又克死了我媽,誰要是和我離得近,下一個被克死的人就該是他了,這個謠言一出,誰還敢和我住在一起。”
最後還是街道出麵,壓下了這些流言。
宋辰冷笑一聲,這樣的謠言自然不是無緣無故就出現的。
“他們怎麼能這樣!”
趙梅子側過身,握緊了宋辰的手,眼神中滿是心疼。
剛剛宋辰對於四合院裡那些人的深刻分析和他之前表現出來的單純無害完全不同,但趙梅子一點都不覺得他是個心機深沉的男人。
能把一個純善的少年逼到被迫去了解這種彎彎繞繞的事,這四合院裡的牛鬼蛇神們到底對他還做了什麼過分的事啊!
趙梅子戴了十八米厚的濾鏡,無條件相信宋辰的人品。
宋辰捏了捏她的手,表示自己沒事。
“反正以後一大爺二大爺他們說了什麼,你都得多想想,或者回家和我說,我們倆一起分析。”
宋辰相信,以趙梅子的機靈,很快就能看清院子裡這些人的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