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媽～～”
叫魂的聲音出現，徐寡婦打了個寒顫，就看到宋辰走過來，很自然地占了她半個椅子，又湊到了她們這群老太太堆裡。
徐寡婦的腦袋快速轉動起來，思考著今天有沒有得罪過他。
沒有，安全！
那昨天呢？
昨天好像指桑罵槐說趙梅子是不下蛋的母雞了，可那一次宋辰也已經懟回來了呀。
“徐大媽，你想養小雞崽嗎？”
宋辰這話是衝著徐寡婦問的，但也沒避諱同在場的一大媽和一大媽。
聽到宋辰的話，一大媽和一大媽的眼睛都亮了。
以前後院孤寡老太太養著一隻老母雞，他們都沒啥感覺，畢竟他們沒事不往後院去，現在就不一樣了，宋辰就住在中院，他們家養的那隻翠花幾乎天天下蛋，昨天還下了兩個。
他們夫妻倆成天變著花樣做那個雞蛋，水煮蛋、荷包蛋、桂圓雞蛋湯、雞蛋糕……
也幸好他們院兒裡沒有不懂事的孩子，要不然天天都得被他們小夫妻饞哭。
有宋辰這個先例在，她們也動了養一兩隻母雞的心思。
就算將來政策改了，城裡不允許私養雞，大不了就殺了吃肉唄，反正也不會浪費。
隻不過想歸想，一直也沒遇到賣雞崽的人。
現在聽宋辰這話的意思，是找到了渠道，可以幫他們買幾隻雞崽子回來。
“徐大媽，你要是從現在開始養雞崽子，等到五六個月後母雞就能下蛋，在前進嫂子生孩子之前，估計就能攢下足夠她做完月子的雞蛋了，之後也不用擔心前進嫂子營養不夠，喂不飽你大孫子，等你大孫子再長大些，自己就能吃雞蛋了，每天一兩個雞蛋，那得多白白胖胖啊。”
宋辰的話充滿了誘惑力。
徐寡婦也開始掰著手指頭算，一隻母雞大概能活六七年，每年算它下兩百個蛋，養一隻雞就能給她家帶來一千多隻雞蛋的財富，最後母雞老了，還能吃肉。
養雞的花銷其實也不大，她都悄悄注意著呢，宋辰家那隻老母雞就吃糠麩和番薯拌的飼料，再剁點爛菜葉子進去，除了番薯，其他都是不怎麼值錢的東西。
總的來說，養雞肯定是劃算的。
“怎麼，你能弄到雞崽？”
徐寡婦有些懷疑，這壞小子能這麼好心？
“不是我，是梅子她媽那邊的親戚，送了我好幾隻小雞崽。”
大夥兒知道宋辰嘴裡沒一句實話，不過也沒辦法，現在禁止私底下買賣，有什麼東西，都隻能說是送的，或者換的。
“辰兒，一大媽我也想養兩隻雞崽，你可不能光想著你徐大媽呀。”
關慧琢磨著，宋辰就算能弄到雞崽，數量應該也不會太多。
“宋辰先問的我！”
徐大媽急了，這可關係到她媳婦的奶/水和她白白胖胖的金孫啊。
範紅娟先看明白了，宋辰提出養雞崽的事，估計還有其他目的。
“宋辰，你先說說，你用這小雞崽想換什麼東西？”
不能說賣，要說換。
宋辰嘿嘿笑了笑，直白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以前有走街串巷賣雞崽的農戶，賣的雞崽子也不貴，就四五分錢一個，不過他們不會幫忙挑公母。”
上一次他們胡同裡有賣小雞崽的農戶經過，已經是三年饑荒前的事了，那個時候對私人買賣管束也沒有這麼嚴格。
所以雞崽子雖然還是那個價值，卻也很難用同樣的價格買到了。
他們城裡人大多都不懂得在小雞還是毛茸茸的小黃球時分辨公母，以前養草雞，就是在它大一點後，用尾巴和雞冠分辨，公雞大多直接吃掉了，母雞則養著下蛋。
“我這幾隻雞崽能保證個個都是母雞。”
簽到給的十隻雞崽都標注了公母，一公九母，那是一隻很快樂的小公雞，宋辰看不慣它這麼享受的生活，準備把它老婆賣了。
能保證是母雞！
徐寡婦和關慧的眼睛更亮了。
“我也就不繞彎子了，這幾隻母雞崽子我不準備換東西，你們要是想養，我可以送你們每家兩隻，不過呢，我有個小小的請求。”
一聽是送，徐寡婦和關慧頓時笑得合不攏嘴，隻是在他說到有一個小小請求時，才收斂了一下笑容的弧度。
“是這樣的，梅子每天要上班，我呢現在也要開始準備給婦聯寫文章了，之後可能沒有太多時間顧著家裡的翠花和新養的小雞崽，所以我想著如果徐大媽也準備養雞下蛋，每天煮雞食的時候，幫我家的雞也拌一份，當然，我家的那份飼料我自己出。”
趙梅子每天早上都會打掃雞圈，但是煮雞食拌雞食的活落在了宋辰的身上，畢竟趙梅子白天都在廠裡乾活，不可能中途回來隻為了給雞喂一頓飯。
宋辰早就想把喂雞食的活兒丟給彆人了。
徐寡婦和關慧一聽，還真不是什麼特彆麻煩的事。
雞的食量不大，算上自己養的兩隻雞，四隻雞的飯食一鍋也能煮完，就是搭把手的事。
徐寡婦的算盤更精，原本宋辰隻打算送她一個人小母雞崽子，現在又多了一大媽，這樣一來，幫宋家喂雞的工作就能兩人分攤了。
“宋小子你就放心把家裡的幾隻雞交給一大媽吧。”
範紅娟也心動了，要是算上她，三個人輪一回，還真的一點都不累。
三個人都覺得自己占了大便宜，盤算著一隻雞等於一千隻雞蛋，兩隻雞等於兩千隻雞蛋，少算點一隻雞蛋兩分錢，那就是四十塊錢，還不算雞蛋票。
幾人都被宋辰套進去了，三人都忘了，最開始，那也隻是五分錢一隻的小雞崽子而已。
對宋辰來說那就更劃算了，隻用了六隻外掛送的小雞崽子就換來了自己之後好幾年不用親自喂雞食的幸福生活。
*****
宋辰借口去鄉下丈母娘那兒抓雞崽，背上了當初老丈人給他裝了滿滿一籮筐蔬菜的竹編筐子，隻不過這會兒竹筐已經空了。
在快到趙家村的時候，他往筐子裡裝了一隻公雞崽和兩隻母雞崽。
他可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婿，去老丈人家怎麼能空著手呢。
“爸媽！”
他到趙家村的時間，差不多是村裡人吃完午飯，準備歇息一會兒就再次下地乾活的間隙。
“女婿來了！”
趙老根看到女婿很是高興，正準備問宋辰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以及梅子怎麼沒和他一起回來呢，就想起了之前村子裡流傳的那件事。
說是女婿把工作給了他家梅子，現在梅子的糧食關係已經轉到城裡，成了真真正正的城裡人。
之前回門的時候，宋辰和梅子也沒和家裡說過這個打算，還是大隊長那兒傳出來這個消息，他們當父母的才知情。
趙老根有些不得勁兒了，覺得女婿是不是在防著他啊，還是把他這個老丈人當外人了。
“爸媽，今兒來有大喜事告訴你們，之前我和梅子一直瞞著沒說，就是怕到時候不成功，讓你們也白高興一場。”
宋辰好像沒看見老丈人臉上的鬱悶似的，高高興興地說著家裡的喜事。
“現在梅子代替我成了軋鋼廠的工人，我去了婦聯，現在在婦聯宣傳處寫文章呢。”
聽見宋辰的話，在廚房裡忙活的金銀花也顧不得手臟了，簡單在圍裙上擦了兩下，就匆匆忙忙走了出來。
“女婿你又找到新工作了？”
這可真是大喜事，現在梅子夫妻倆不就是雙職工了嗎，這要是傳出去，那得多有麵子啊。
“因為之前我的工作一直還沒定下，所以也不好意思告訴你們，爸媽，你們不會怪我和梅子瞞著你們吧。”
看著女婿不好意思的表情，趙老根連忙擺手，“不會不會！”
這麼能耐的女婿，誰舍得責怪呢。
現在女兒成了工人，女婿也有新的單位，他們老趙家也要成為村裡體麵的人家了。
一想到這兒，趙老根就忍不住想抽口旱煙高興高興。
“對了爸媽，這趟來我還給帶了幾隻雞崽子，之前逛集市的時候看到有人在賣小雞崽，我想著咱家的幾隻雞不是被我和梅子拿走了，就是被我和梅子吃掉了，現在家裡就一隻老母雞下蛋，恐怕有些孤單，正好那個攤位上還有三隻小雞崽，我就都給包圓兒了。”
宋辰放下竹筐，將三隻活潑的小雞崽捧了出來。
金銀花沒想到女婿這麼細心，還記得家裡隻剩下一隻老母雞這樣的小事。
多好的孩子啊，拿走一隻老母雞，連吃帶拿一隻老公雞，還給送回來三隻小雞崽，多補了一隻呢。
原本她也想著等農忙過後就找人去孵幾隻雞崽子再重新養起來呢，現在女婿送來了，她也少了一層麻煩。
“多少錢，媽拿給你。”
金銀花也不想占女婿便宜。
“就是點小錢，媽您跟我用得著算那麼清嗎。”
宋辰擺擺手，不願意要這個錢，他的大方讓金銀花更過意不去了，覺得自己總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上次的菜吃完了？”
趙老根看著空蕩蕩的竹筐，都快過去兩個月了，那些菜早該吃完了。
“嗯，所以這次順便把竹筐送回來，爸你是不知道，上次我和梅子背著滿滿一筐瓜菜回去，大院兒裡的人都多羨慕我，說我怎麼這麼好的福氣，遇到您這樣大方的老丈人，真是拿我當親兒子疼呢。他們還想著讓我分一點給他們嘗嘗，不過我沒給，我爸種的菜多好吃啊，城裡賣的那些蔫噠噠的菜葉子根本比不上您種的這些水靈靈的瓜菜，我和梅子都吃不夠，才不分給他們呢。”
宋辰連誇帶捧，哄得趙老根老臉黑紅黑紅的。
“一個筐子還用得著送回來？不過也正好，院子裡又長了好幾茬菜呢，你再裝一筐回去，我和你媽還能讓你缺了菜吃？”
趙老根恨不得這個竹筐再大一點。
“不過既然都是鄰居，多少也得送一點，麵子上得過的去啊。”
趙老根作為長輩，傳授他為人處事的道理。
其實他心裡想著是，他的菜種的那麼好，怎麼可以不讓那些沒吃過好菜的城裡人嘗嘗呢，也不知道他們嘗了以後會怎麼誇他，真讓人怪不好意思的。
宋辰再一次滿載而歸。
臨走前，他看了眼被放進雞圈裡，活蹦亂跳開始熟悉新環境的那幾隻小雞崽子。
等它們長大了，再帶它們回家。
十隻雞崽兒，沒有一隻是浪費的。
這一波，他又贏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