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妃的禮物送到的時候,胤禛正在屋裡休息,說是休息,其實不過是閉目養神,他正思索著此事不知道辦得如何了,就聽得外頭傳來一陣熱鬨的聲音。
胤禛抬起眼皮,看向窗外,他坐起身來,玉珠在外間聽見聲音,便放下絡子走了進來,扶起他來,“姑娘,您是被吵醒了吧?”
“嗯。”
胤禛點了下頭,眼神朝外看去,“外頭怎麼這麼熱鬨?”
“奴婢去瞧瞧,您且坐下,喝點兒水吧。”玉珠給他倒了杯水,朝外走去打聽情況。
她才剛推開門,對麵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胤禛順著聲音朝著對麵瞧去,隻見鈕鈷祿氏屋裡擠了一堆人。
鈕鈷祿氏正屈膝,滿臉帶笑地對喜嬤嬤說道:“真是多謝榮妃娘娘惦記,勞煩嬤嬤回去替我多謝娘娘。”
“姑娘客氣了。”喜嬤嬤含笑說道,“娘娘對姑娘喜歡得緊,早從佟妃娘娘那裡聽說姑娘是個美麗大方的,隻是這陣子忙,無暇召見姑娘,日後要是有機會,定請姑娘到宮裡做客喝茶。”
鈕鈷祿氏聽得這番話,喜上眉梢,她含羞帶怯地道了聲是。
旁邊的秀女們聽見這番話,都下意識地互相瞧了一眼,這榮妃娘娘這話的意思,分明是在暗示佟妃娘娘瞧中了鈕鈷祿氏當嫡福晉,這些東西看似是榮妃是賞賜的,說不定是佟妃娘娘讓榮妃娘娘幫忙賞的,畢竟佟妃娘娘要顧及下烏喇那拉家族的麵子。
若真是如此,那這鈕鈷祿氏可真是好命。
原先佟妃娘娘瞧上了烏喇那拉氏,沒想到烏喇那拉氏出了這樣的岔子,這嫡福晉花落誰家便有些難說,這鈕鈷祿氏撿了個漏,叫眾人是既羨慕又嫉妒。
但是,無論這會子眾人心裡頭怎麼想,對著鈕鈷祿氏都是極儘巴結。
交好一個皇子福晉,那好處可多了,眼下不抓住機會,難道等日後人家成了福晉再上趕著討好?那會子可就遲了。
“鈕鈷祿妹妹真不愧是咱們中容貌最好的。”等嬤嬤們走後,戴佳氏秀女便吹捧道,“連宮裡頭的娘娘都知道了,真是叫人羨慕。”
“可不是,瞧娘娘賞的這些東西,可見有多疼妹妹。”寧古塔秀女瞧著幾個匣子裡的珠寶首飾,臉上滿是羨慕地說道。
鈕鈷祿氏心裡得意,麵上故作謙虛,“這也沒什麼。”
她說著這話,眼神卻不由自主地朝著對麵瞧去,剛好瞧見玉珠把門帶上,胤禛捧著水杯漫不經心地喝水,她臉上的笑容頓時便更加深了。
旁邊的秀女們順著她的視線看見了對麵的胤禛。
那寧古塔秀女便踩著胤禛吹捧鈕鈷祿氏,“昨日瞧佟妃娘娘送給她些東西,咱們還都以為娘娘是還屬意她呢,現在看來,娘娘不過是想讓她麵子上好過一些罷了,娘娘真正瞧上的是鈕鈷祿妹妹。”
“可不是,昨日她還做出一副張狂模樣,如今可不知道把臉往哪裡放了,真是笑死人了。”
戴佳氏秀女拿帕子揮了揮,臉上帶著嘲諷的笑意,說道。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把胤禛貶低得無一處是好的。
對麵,烏林珠屋裡,即便關了門窗,那些聲音還是不斷地傳進來,玉珠氣得臉都紅了,她握緊了手,對胤禛說道:“姑娘,您彆聽她們的話,她們這種人的話,沒必要聽進耳朵裡。”
胤禛瞧她氣成這模樣還得安慰他,不由得便覺得好笑。
不過,他倒是真沒想到,原來那些看著美麗秀氣的秀女,背地裡原來竟是這麼一個德行。
想起三哥之前還誇過幾個秀女文雅秀麗,現在在對麵對他冷嘲熱諷的恰恰有這幾個秀女,胤禛就不由得暗暗搖頭,按照榮妃對三哥那樣的寵溺,八成會把那幾個秀女指給三哥當格格,到那時候,三哥的內宅可就精彩了。
鈕鈷祿氏因著榮妃賞賜,大大出了一次風頭,就連去送膳食的太監,也都被賞了好些個銀角子。
那些個太監宮女,都是見錢眼開的主兒,見鈕鈷祿氏出手大方,都紛紛跑去她屋裡送東西道喜,還有個小太監,瞧彆人什麼活都搶著做了,自己啥活也沒有,便撓頭想了想,還真叫他想出來個主意,跑去禦膳房,要了一碟子花生酥,巴巴地送到了鈕鈷祿氏屋裡。
“奴才想著姑娘日日用得都是禦膳房的吃食,也沒個變化,便給您要來一碟花生酥甜甜嘴。”
小太監秦引諂媚地說道。
鈕鈷祿氏知道他們這些太監是故意奉承她來要賞賜的,可她現在心裡高興,巴不得人越多越好,便笑著道:“好,難得你有心,玉葉,看賞。”
“是。”玉葉答應一聲,去取了個匣子來,打開匣子,裡頭滿是金銀角子,都是鈕鈷祿氏跟人換來的,一千兩銀票換了□□百兩的金銀角子,那和她換錢的姑姑背地裡都說她人傻錢多,也就鈕鈷祿氏自己覺得自個兒大家子氣。
秦引把眼睛往那匣子一瞧,眼睛頓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