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妻子被殺這事雖然就此結束,可是台風眼掃過,卻是也給京城的福晉和妾侍們帶來不少麻煩。
那些大臣們回去都拿赫舍裡氏被殺的事敲打自家福晉和妾侍,往後可莫要對奴仆們太過嚴苛,不然鬨出這樣的事來,他們可未必有明珠那樣的好福氣,隻是被罰年俸就能了結,賠上烏紗帽那都是最輕的。
京城中的福晉們人人自危,也不敢對奴仆們跟以前似的狠戾。
不過,八福晉那邊卻是因此被皇太後敲打了一番。
八福晉嫁過來這一年多,可沒少生出事端,什麼罰跪妾侍,掌嘴、杖刑,那都是常見得很。
皇太後本就有心說她,這回借著赫舍裡氏的事,她就在兒媳婦孫媳婦們請安的時候意味深長地說道:“這回赫舍裡氏雖然慘死,可卻死得不冤。倘若她肚量大些,那明相就算誇那奴婢眼睛靈動,大不了轉身把那奴婢嫁出去,也算是給人家一條活路。她非得為了這口醋,害死了人家姑娘,可憐見的,那姑娘又犯了什麼錯呀,也是娘生父母養的。”
郭絡羅氏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難堪地攥緊了手中的帕子。
他塔喇氏就點頭讚同地說道:“太後娘娘所言極是,依孫媳婦看,這赫舍裡福晉的確太過霸道善妒了。”
皇太後滿意地點了下頭,眼神瞧向郭絡羅氏,“老八福晉,覺得呢?”
郭絡羅氏耳根通紅,她勉強笑著說道:“孫媳婦也覺得五嫂的話有道理。”
“那就好。”皇太後欣慰地看著郭絡羅氏,“其實就算妾侍、奴婢再多,再美又如何,終究越不過福晉去,何必為了那些奴婢惹禍上身呢?”
“太後說得極是,孫媳婦受教了。”郭絡羅氏忍著委屈說道。
等眾人散了,郭絡羅氏回到院子裡,就將滿屋子的擺設全都砸成稀碎,要她大度,怎麼不勸勸烏喇那拉氏大度?八阿哥這邊還有兩三個格格呢,四阿哥那邊可就隻有烏喇那拉氏一人,那烏雅側福晉和鈕鈷祿氏渾然和擺設沒區彆,怎麼她倒是得了個賢惠的名聲,她卻成了善妒了。
郭絡羅氏越想越委屈,胤禩走進屋子裡的時候,迎麵一個茶碗就砸了過來。
他嚇了一跳,慌忙躲開,那茶碗砸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脆響。
“你這又是怎麼了?誰惹惱了你?”胤禩驚魂未定地拍著胸口說道,郭絡羅氏心情不佳就喜歡砸東西出氣這個癖性,胤禩是清楚的,他不是沒想改過,不過,與其讓郭絡羅氏拿人出氣,那還不如砸東西的好。
“還能是誰。”郭絡羅氏氣得跺腳說道,“今兒個去給太後娘娘請安,她老人家張口就說赫舍裡福晉的事,勸我大度,她怎麼不說四嫂,偏說我一個?難道我還不夠大度不成?”
胤禩看著一地狼藉,心想這太後倒是也沒說錯,你的確是不夠大度,可他不敢說,笑了笑,道:“好了,你和太後較什麼勁呢,她老人家也就是隨口一說。”
“隨口一說,哼!”郭絡羅氏咬著下唇,漲紅著臉,“當著那麼多妯娌和娘娘,我這臉都快丟光了。爺,您說您有辦法對付四哥,能不能快一些?”
“我已經讓人在辦了,這事急不得。”胤禩說道。
“那難道我就白白受這委屈?”郭絡羅氏一副委屈的模樣,她奈何不了烏林珠,還能奈何不了四阿哥,夫妻一體,隻要四阿哥受苦,烏林珠心裡自然難受,郭絡羅氏便才覺得出了這口惡氣。
“好,好,我讓人儘快。”胤禩說道。
他也有心儘快加快速度,隻要派去山西的人儘快回來,他便能讓計劃開始了。
五月初,山西傳來民變之事,消息傳至京城,朝廷上下震驚不已。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溫保前不久不還說百姓對他十分擁護,想為他立萬民碑嗎?怎麼現在出現這事?”康熙氣得手都在發抖。
朝堂上下都寂靜無聲。
誰都想不到這溫保竟然這麼能耐,百姓是最容易敷衍的,隻要有吃有住,便會老老實實地生活,能把這樣的百姓都激怒的奮起反抗,這溫保到底在山西乾了什麼。
“陛下!”揭發此事的明珠磕著響頭,老淚縱橫地說道:“那溫保魚肉鄉裡,不但讓百姓上繳各種苛捐雜稅,還當百姓如同牛羊般愚弄,竟然在百姓販賣妻女後好不容易湊得稅銀後,翻臉不認先前的舊賬,讓百姓重新上繳,逼得百姓走投無路,才乾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所有人聽得明珠此言後,都不禁心頭顫了顫。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這外官撈錢是眾所周知,可也從沒人像溫保這樣狠毒,竟然乾出這種事來。
“混賬!混賬!”康熙越聽越惱怒,腦門上青筋都凸顯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