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柱兒估摸不出他的心思,說完養心殿發生的事,就試探著說道:“爺,奴才覺得這四阿哥真是糊塗,碰到這種好機會,怎麼不要些彆的好東西,又或者,跟萬歲爺提一聲,升個爵位也好啊。”
“哼,你懂什麼!”胤礽從鼻子裡哼了一聲,道:“老四要這東西,可比要彆的都強,若是你去,怕是這會子人頭落地都不知道為什麼呢。”
“爺,您這話,奴才有些糊塗啊。”何柱兒本意就是引著胤礽多說話,自打被關禁閉後,胤礽就不怎麼愛說話,太子妃等人來了,也是一言不發,何柱兒看在眼裡,慌在心裡,他是打小伺候著胤礽長大的,從胤礽被立為儲君後,康熙從未罰過胤礽,這回胤礽又是受了杖刑,又是被禁足,何柱兒怕胤礽受不住這樣的打擊。
胤礽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帶著些嫌棄,何柱兒嘿嘿地笑了一聲,他撇了撇嘴,卻還是開口解釋了,“皇阿瑪現在因著孤和太子的爭鬥,對這些事在意得很,若是老四要些彆的,他興許就覺得老四這人有野心,對他反而要有意見了,可要字帖給孩子臨摹,那卻不同了,這說明老四是替孩子開口,為孩子著想,皇阿瑪素來喜歡他那兩個孩子,自然樂見其成。故而,他要皇阿瑪的字帖,皇阿瑪反倒高興。能讓皇阿瑪高興,這可比什麼都強。”
何柱兒一拍手,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原來如此,雍郡王可真聰明。”
“你可不是廢話?”胤礽嗤笑著說道:“他要是不聰明,他能在現在這個節骨眼這麼受皇阿瑪重用。”他說到這裡,眼神中掠過一絲忌憚的神色。
對待胤禛,胤礽的態度就有些複雜了。
他皺著眉頭想了半晌後才說道:“既然老四那兩個孩子都已經病愈,你讓太子妃尋些東西送過去,就當給兩個孩子補補身體。”
“是。”何柱兒答應著去了。
毓慶宮的禮物送到時,他塔喇氏正帶了弘曦上門來,弘曦和弘暉他們的年紀相近,三個孩子湊在一塊,同小弟弟在院子裡玩得樂不思蜀。
“給四福晉、五福晉請安。”碧溪屈膝對著烏林珠和他塔喇氏行了個全禮。
“起來吧,姑娘怎麼來了?”烏林珠麵帶笑容,客氣地說道,這碧溪是太子妃的心腹,等閒事情是勞煩不到她的,在宮裡頭的地位可比些不得寵的妃嬪還高。
“奴婢是奉我們娘娘的命令,來給小阿哥和小格格送些補品補補身子,我們娘娘知道小阿哥和小格格的病剛好,心疼了不得了,但又因著要照顧小阿哥無法離開,故而命奴婢送這些補品前來。”碧溪語氣很是客氣地說道。
她衝著那些宮女使了個眼神,宮女們會意,將盒子都打開來。
他塔喇氏瞥見那些盒子裡裝得東西,臉上掠過一絲詫異的神色,這太子妃手筆可真不小,燕窩、人參、海參,每樣看過去都是難得的好東西。
烏林珠也跟著露出錯愕的神色。
她驚訝的並不是這些東西的珍貴,而是太子妃的用意,弘暉和海霍娜不過是起了痘疹,何至於送這麼多好東西?她微笑著,推辭道:“這些東西都是好的,太子妃還是留著吧,我們真是受之有愧。”
“四福晉,我們娘娘猜到福晉會這麼說,吩咐過奴婢,說這些都是外物,要緊的是小阿哥和小格格的身體,何況,當初我們娘娘也是托賴了貴府小阿哥的福氣才誕下小阿哥,這點兒禮物不算什麼。福晉若是不收,奴婢等人怕是不好交差。”碧溪進退得體地說道。
烏林珠聽著她這番話,忍不住多瞧了她一眼,當真不愧是太子妃的心腹,這說話,做事,果真是滴水不漏。
她心神一轉,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勞你替我跟太子妃說一句,就說多謝太子妃有心了。”
“是。”碧溪微微頷首,等瑪瑙等人接過禮物後,她帶著其他宮女行了禮才離開。
她們一走,他塔喇氏就不禁站起身來,走到那些盒子麵前,嘖嘖稱奇地說道:“四嫂,這二嫂可從未這麼大方過。這怕不是黃鼠狼給雞,沒安好心吧。”
烏林珠好氣又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你這話說的,到底是在說她,還是在說我?”
他塔喇氏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拍了拍嘴巴,道:“是我說錯,我的意思是,”她壓低聲音,“這好端端的,送這麼些東西,叫人心裡頭打鼓啊。”
烏林珠了然地點了點頭,衝著瑪瑙等人吩咐了一句,讓她們把這些東西都收起來,對他塔喇氏說道:“我剛才也是這麼想,不過太子妃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我再不收便是不識抬舉,橫豎我這些日子隻管照顧孩子,無論她想乾什麼,我都隻推說抽不出身便是了。”
她說到這裡,狡黠地炸了眨眼。
他塔喇氏頓時會意。
數日之後,毓慶宮果然送出請帖,說是太子妃生辰,邀請福晉們到毓慶宮裡聽戲,烏林珠便按照原先的計劃,讓人送了禮,以照顧孩子們為緣由,推辭了。
瓜爾佳氏知道後,道了聲知道了,心裡頭卻很是不喜。
這四福晉果然是今時不同往日,連她的宴席都推卻。
若非想請四阿哥幫忙給太子說好話,提前解除禁足,她才不會如此低聲下氣討好一個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