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麗莎白隻好鋪灰、打篆、起篆、燃篆弄起來,不一會兒,四方銅爐裡就飄飄蕩蕩的起了一行青煙。
在班納特家其他人眼裡,莉齊的動作輕盈優雅,像是做過千百回那樣有一種特彆的韻律感,美的簡直像一幅畫。
“我想給莉齊畫一幅肖像畫!”瑪麗喃喃的直言直語。
簡的眼睛也亮晶晶的,她想到用那塊絲綢做什麼禮物給莉齊了。
最小的兩個小腦袋已經湊到伊麗莎白跟前,小.嘴巴不停的問這問那。伊麗莎白好脾氣的一一回答。
“……這是‘福’字篆……放心吧,這一個爐香可以燃很長時間,至少得四五個小時,不會客人沒來就燃儘的……”
班納特太太一邊看著女仆們準備,一邊支起耳朵來聽,她打算一會把這些說給鄰居家的太太們,她們一定不懂這些高雅的東西。
……
“這是什麼香味?天呐,班納特太太,難道你們家有人用香水嗎!”
“那是什麼!”
“是那個東西散發出來的香味。”
“班納特太太…”“班納特太太!…”
班納特夫人不能更心滿意足,她穿著倫敦的裁縫製作的長裙,請鄰居們品嘗東方的茶葉,客廳裡還燃著明國的貴重香料,跟她的朋友們輕言細語的說這些東西的來曆,名堂。整個梅裡頓誰能有這樣的排場呢?
等大家都安穩下來,很有先見之明的女主人這才叫女兒們走近了來給客人問好。
伊麗莎白看著媽媽忽然慢聲細語的說話,實在有些怪異,更彆提她這會兒慈祥極了,語調輕柔的喚:“孩子們,快過來。”
‘媽媽才像變了個人似的。’她才這麼想,朗博恩的鄰居們就意料之中的驚呼起來。
“這位小姐是誰?”
“瑪麗小寶貝。”班納特太太笑的花枝亂顫,“金夫人,您可真有趣,怎麼連我們瑪麗都不認識了?”
“瑪麗?”
“不可能!”
“怎麼會是瑪麗?”
“瑪麗原來長這樣嗎?”
“瑪麗竟然是個漂亮姑娘!”
彆指望鄉下的太太們能像城裡的貴婦人那樣言行舉止始終保持體麵,很顯然,班納特家一件接一件的怪事叫鄰居們都驚訝極了。
書房裡,橡木門也並不能阻隔女人們的聲音。班納特先生貌似煩惱的說:“女人們總愛大驚小怪,瑪麗不過隨便穿戴的精神些,她們就好像發現了什麼新聞大事一樣。”
同樣愛的金先生倒覺得理所當然,他一邊羨慕班納特先生書架上那套最新版的百科全書,一邊說:“瑪麗的變化叫我也大吃一驚呐,不比簡差多少。”簡可是梅裡頓遠近聞名的美人。
班納特先生揮揮手,好像不以為然的說:“瑪麗可比她姐姐們還要有學識,這才是最重要的。”
除了這兩個寧願也不願玩牌的先生,其他男士早坐在一起玩起了盧牌。他們連同金先生聽聞班納特先生的話,都忍不住看他一眼:誰不知道班納特先生年輕時因為美貌才娶了不學無術的班納特太太——一位有不少土地的紳士寧願娶一個法律顧問的女兒,這在風氣更保守的當年可是一件大新聞。在座的先生們就沒有不知道的。
門外,班納特太太被恭維、讚美包圍,她太得意啦,終於惹得一位太太不高興了。
“你看她像隻招搖過市的孔雀!”金夫人有些妒忌的跟盧卡斯夫人小聲嘀咕。
爵士夫人溫和的笑笑,絕不肯出言附和。
金夫人自討無趣,看見被年輕姑娘包圍著的朗博恩的五朵初綻的玫瑰花,忽然想起一件能壓下班納特太太氣焰的消息。
她故意神神秘秘的說:“你們聽說了嗎?”
各宅邸的主婦們在一起時,最愛的就是些花邊新聞,她們說起來,往往都以這句話這種口氣開始。金夫人的話一出口,立刻就引來大家的主意。
被人催了幾次,金夫人才說:“梅裡頓的那家開不下去的傘店,就是‘漢娜夫人傘店’。它的那個主人不是因為把侄女們扔去伍德托克的寄宿學校,學校爆發霍亂,因此害死了兄長家的所有女兒,把聲譽敗壞光了才開不下去的,後來就離開了梅裡頓。可現在他們家發達了,聽說是繼承了一個遠房親戚家的田產,也可以稱得上紳士了呢。”
“真的?他家做了那樣的事,難道還打算回梅裡頓嗎?”
金夫人捂著嘴:“我也受不了跟這樣的住的近,但聽說他們已經準備把店鋪買回來了。”
“遠房親戚為什麼會把財產留給他,照我說,這可不是個品德高尚的好人。”
金夫人笑起來,又故意歎口氣:“誰說不是呢,但完全靠運氣。聽說他的親戚家沒有兒子,田產隻能傳給血緣最近的男性親戚,財產一旦要限定繼承人,那可就不知道要落到誰的手裡啦!”
作者有話要說:注:“凡是依靠口紅、香水等化妝品誘騙男人結婚的女性,都要受到懲處。”——參考自口紅的曆史,英國18世紀的確有這樣一條法律,直到19世紀末期才回到主流社會視野。
“財產一旦要限定繼承人,那可就不知道要落到誰的手裡”——這句話引自原著,本來是班納特太太跟柯林斯先生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