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突然皺眉:“不過你扒光他的衣服是有什麼奇怪的癖好嗎?”
服務生握緊了拳頭,語氣有些憤恨地說:“我隻是想讓他也感受一下沒有尊嚴的感覺……”
可說完他就捂著臉痛哭:“我不是不想救他,我也很害怕的……”
亂步看著這場景,頓時覺得最近的犯罪者心理素質實在是差到不行,沒有點本事就彆輕易出來混黑啊。
他抱緊快被凍傻的自己,一溜煙跑出了後廚。
事後的口供補錄以及交接都進行得很順利,隻是還有一位殺人犯在逃讓警官們即使破獲了兩起案件,表情也並不輕鬆。
由於亂步的堅持,筆錄隻在咖啡廳內做完了,大部分時間是蘇格蘭在說,織田作之助在補充,大約半個小時後,警方終於解除了對大樓的封鎖,帶著人離開了。
隨著警笛聲逐漸走遠,亂步也帶著跟著他打了半天醬油的兩個掛件,出了米花大樓拐到了一旁沒有監控的小巷裡。
亂步走在前麵,蘇格蘭跟著,織田作之助走在最後,拿著手機被突然傳來的信息拖慢了腳步。
手機通訊框裡是琴酒十分囂張的話:“蘇格蘭死了沒?”
織田作之助:“……”
果然琴酒才是最沒有同伴愛的那一個。
織田作之助啞然片刻,慢慢敲字回複:“暫時還沒有。”
略有些昏暗的小巷裡,亂步終於停下了腳步,回頭看著兩人說道:“就到這裡吧。”
織田作之助把手機放回口袋裡,上前幾步,從上衣夾縫裡摸出一把匕首,抵在蘇格蘭的脖頸處。
蘇格蘭麵帶微笑,甚至好心情地歪了歪頭,調侃道:“這東西,果然在亂步這裡沒什麼用啊。”
他伸出手點了點自己頸間的微型炸彈。
如果亂步此時能使用這枚炸彈的話,那就完全不需要邊上的君度橙酒再來上一層保險了。
“這是任務失敗的懲罰嗎?”蘇格蘭有些苦惱地說:“但是我也沒辦法,目標在我趕到之前就已經被乾掉了啊。”
亂步歎了口氣,輕聲說:“不是的。”
蘇格蘭被那雙翠色的眼眸注視,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他忽然從心底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慌亂,仿佛有什麼事情開始不受控製了。
果然剛剛就放下心還是太早了嗎,亂步果然在試探他,可這個命令的關鍵點到底在哪裡?
在那個凶手?在那個死者?
再回想一下
,亂步給他的任務是什麼?
——殺死那個穿著黑西裝走近廁所的男人。
他走近衛生間看到穿黑西裝的人已經死了,但是不對,原本穿黑西裝應該是那個殺人凶手。
蘇格蘭慢慢瞪大了眼睛,所以原本的目標是上野弦一,那個現在被警車壓往警局的男人!
亂步說:“你也想到了吧?原本我想讓你殺死的目標其實是那個凶手哦。”
蘇格蘭皺了皺眉,開口道歉:“對不起,是我認錯了人。?_[]?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
“因為思緒混亂所以才會錯漏小細節吧?任何人在這種情況下都會露出破綻,你也不例外。”
亂步慢慢走回到蘇格蘭身邊,腳下行走的動作十分刻意,像是在展示著什麼。
他接著說道:“你覺得以你的步速,從咖啡廳走到一樓需要多久呢?如果你在凶手行凶之前就進入衛生間,他會蠢到在你麵前殺人嗎?”
“凶手行凶的時間隻有短短三十秒,在都有第一個人在場的情況下,迅速離開,選擇下一次動手的時機是很合理的事。”
蘇格蘭看著亂步的動作,臉上原本偽裝出的表情徹底僵住了。
“這原本就是一個必然會失敗的任務,隻是你選擇了另一種badending,看來這個遊戲對你來說很無趣。”
“蘇格蘭,不管你是出於憐憫還是單純的不喜歡殺人,這都是一個非常愚蠢的選擇。”
“但凡你有一秒鐘猶豫,思考如何搪塞甚至違抗我的命令,那個人都會死。”
“很遺憾,你本來可以救他的。”
亂步握住織田作拿刀的手臂,緩慢解除了對蘇格蘭的桎梏。
亂步和蘇格蘭幾乎並排站立,對方一伸手就能將他鉗製,但在沉默的三十秒中,沒有人動作。
挨過這近乎凝固的三十秒,亂步表情恢複如常,拉住織田作之助的胳膊,說:“走吧,織田作!去找編輯商量一下下次的簽售會怎麼樣。”
“好。”織田作之助點了點頭。
兩人並肩離開了小巷。
而蘇格蘭,或許現在用諸伏景光來稱呼他更為合適,他站在昏暗的小巷裡,大腦突然一陣眩暈,踉蹌幾步靠在了牆邊。
諸伏景光捂著嘴不斷地乾嘔,腦海裡浮現出衛生間裡那個男人的死狀。
他的理智告訴他,他沒有做錯任何事,他沒有違背自己的本心,也沒有為了臥底任務出手殺害任何人。
但情感上他卻完全不能原諒自己,是他的疏忽才導致了一條生命的逝去。
就像亂步所說的那樣,自己本來可以救下那個人的。
有一種濃重的自我厭棄湧上心間,幾乎要壓得他喘不過氣。
諸伏景光無法否認,自己從一開始就已經落進了亂步的陷阱裡。
亂步表麵看起來再怎麼無害,其實都無法改變他是個高智商領導者的事實,這種試探下屬的計策應該隻是冰山一角。
然而僅是這一點點,就差點讓諸伏景光無力招架。
亂步用一條生命作為代價,教會了蘇格蘭要聽話。
諸伏景光捂著臉,苦笑著喃喃:“亂步,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