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步雙手環胸一點都不慫,說:“雖然我們不是故意前來試探,但關於小白的信息,的確是我交給羽見店長的。看來你對橫濱的各種動向了如指掌啊?應該在遠野大少爺那還有著不小的話語權吧?”
院長思索片刻,問:“你見過遠野明日香了?她居然沒死嗎?按照遠野組如今的混亂程度,組長應該會把她交出去平息眾怒,應該很快就會公布她的死訊了吧?”
院長對自己很有自信,除了幾年前被遠野大小姐發現破綻,有過暴露小白存在的風險,小白的信息,絕對沒有另外的人知曉。
“暫時還活著。至於會不會被迫死亡,現在還沒
有定論。”亂步擺了擺手,還是承認了院長的猜測:“小白的信息的確是遠野大小姐告訴我的?[]?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隻不過她沒有說明小白的具體位置,隻說了小白還活著。”
院長下意識錘了一下桌子,怒氣上湧,臉上青白交加:“她居然用小白的信息來向你求饒?看來我沒有把小白交給她是正確的,表麵裝得道貌岸然,說是會保護好小白,實際上還不是想把小白往火坑裡推。”
“我就知道羽見那個窩囊廢,會從神奈川北趕回來一定是知道了什麼。就算找到了小白,也不過是把小白置於危險之中,現在的他還沒有帶走小白的資格。”
“遠野組都是些冷血的狗東西,一脈相承,從來沒有改變過。”
亂步舉手讚同:“同意,羽見店長現在的舉動是有些毛躁了,不過他也是因為擔心小白的安全……”
亂步的話還沒有說完,“擔心”這兩個字就好像戳到了院長的肺管子。
對方立刻言辭激烈地罵道:“擔心?你說的是羽見那個窩囊廢?羽見小姐曾經向他求助那麼多次,還不是被他以辱沒羽見之名堵回來了,還說什麼做插足彆人婚姻的第三者就沒有臉見人,他羽見當初也不過是入贅的廢物——”
然而這一連串的憤怒之語說出口之後,院長才發現自己麵前的兩人沉默了下來。
亂步理了理時間線,覺得有些奇怪,羽見小姐失蹤的那幾年,遠野大少爺一直沒有婚娶,這個“插足彆人婚姻”,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原來你也不知道,羽見店長身邊有內鬼啊。”亂步恍然大悟道。
院長的這番話顯然和亂步從羽見店長那裡得知的情報不太相符,根據兩人說話時的神態,亂步判斷,兩人說的都是雙方自認為的真實情況。
而造成這種信息差的,明顯就是當初的內鬼在攪局。
這麼說來,羽見小姐曾經多次向自己的父親求助,卻沒有得到回音,反而被父親訓斥,最後才會心灰意冷,連女兒的信息都不願意向父親說明。
寧願相信院長這個曾經為遠野大少爺做劊子手的陌生人,也不願意信任自己的血親。
多少次燃起希望,又一次次希望破滅,很難說這種看到曙光又被打落深淵的一次次經曆,究竟是內鬼故意為之,還是遠野大少爺設計的結果。
但無論是哪一個,對方都恨極了羽見小姐。
如果是為了離間並讓羽見小姐喪失生的希望,那麼內鬼的目的現在已經達成了一半。
至於另一半,還在小白身上。
而院長現在守護著的,是羽見小姐臨死前也沒有放棄的唯一一點希望。
亂步的話讓院長瞳孔驟然緊縮,在這種盛怒的狀態之下,她勉力回想曾經的一幕幕過往,幾次開口想要反駁,嘴唇囁嚅,最終一句話也沒能說出口。
“內鬼”兩個字吹散了籠罩在羽見小姐身上多年的迷霧,現在跳出到事情之外客觀來看,院長才回想起來,羽見店長不但是個謹慎的窩囊廢,同樣也是個女兒奴。
就連羽見小姐發散心領回來幾個來曆不明的小姑娘求著羽見店長收留,羽見店長都會一邊斥責一邊心軟同意下來。
院長和羽見小姐一樣,被那多次拒絕迷惑了,真的以為店長已經對羽見小姐心存厭棄,將羽見小姐掃地出門了。
院長沉默下來,仍然十分嘴硬:“即便如此,你們也不能帶走小白,當年的事情,我要聽羽見那個窩囊廢親自說明,他必須為羽見小姐的死付出代價。”
亂步聳了聳肩,說:“好吧。我會在橫濱的混亂結束之後再告訴羽見店長小白的事。”
亂步從椅子上站起,轉身準備帶著織田作之助離開。
院長卻突然叫住了他,麵帶思索,道:“如果你們來到橫濱,目標是遠野組,我有一條情報,或許能幫得上忙。”
亂步停下欲要離開的腳步,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
院長緩慢道:“遠野大少爺身邊,有一個女秘書,我不知道她的姓名,但她是在我離開之後,才被遠野大少爺帶在身邊的,遠野大少爺對她的態度很奇怪,不像是普通的上下級或者是男女之間的關係,硬要說的話,可以說成是恭敬?如果你們相對遠野大少爺下手,可以從這個人開始。”
亂步知道院長的這些話並不是因為信任,而是和羽見店長一樣,都希望橫濱的水越亂越好,好讓遠野組以及青木組的兩艘大船,都能傾覆在這次凶猛的浪潮之中。
“謝謝。我會考慮的。”
……
雖然孤兒院之行沒能讓亂步找回更多記憶,但亂步好像對擺平橫濱的混亂一事有了更加高昂的鬥誌。
走之前,亂步還收到了小白送來的一個疊好的小船,說是有小船就能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不會想她一樣,隻能每天待在孤兒院裡。
亂步鄭重地收下了,不過並沒有告訴小白之後會有人來接她,亂步覺得這種重要的事,還是由院長這位守護她多年的人來說更加合適。
出了孤兒院,兩人再度走上橫濱街頭。
“你打算把小白的位置告訴羽見店長嗎?”織田作之助隨口問道。
在他看來,小白跟著羽見店長未必會有留在院長身邊幸福,畢竟是從未接觸過的親人。
亂步雙手交叉放在腦後,姿態很隨意:“就算我不說,院長也會選擇合適的時候告訴羽見店長小白的消息。”
“她現在應該很希望橫濱的混亂結束,最好遠野組能夠在這次爭鬥之中直接灰飛煙滅,這樣遠野大少爺才會沒有勢力可以依靠,小白才能安心活著。”
織田作之助有些疑惑:“可是她不是很不信任羽見店長嗎?”
院長一提起羽見店長就一副怒火中燒的模樣,就算想明白了其中關竅,也很難平常心地去看待羽見店長這個人。
“她沒有多少時間了。”亂步停下腳步,在自己的胸口畫了個圈,說:“是肺病,能撐到現在已經很幸運了。”
織田作之助難掩驚訝,他的確沒有看出來院長已經重病纏身了,
對方的狀態看起來很健康。
但是從孤兒院打掃得纖塵不染的環境來看,也的確能和亂步的推斷對應上。
亂步用感慨的口吻說:“這群人還真是,都很廢物唉,一個臥底而已,不是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嗎?居然被一個內鬼耍得團團轉。”
這在亂步看來才是羽見小姐悲劇故事裡最不合理的一環。
織田作之助沉吟一聲,說:“內鬼是誰應該隻有你才能一眼看出來吧?”
這話聽起來很像吐槽,不過織田作之助的本意隻是陳述事實。
從目前的現狀來看,內鬼的候選人不多,亂步和羽見店長都避諱久稻管家的行為,讓織田作之助有了一絲懷疑。
除此之外,院長口中跳槽到遠野大少爺一方的神秘女人也有嫌疑。
亂步卻看他一眼,非常事不關己地說:“內鬼是誰其實和我們沒有關係吧?不過如果對方敢在這個風口浪尖上,也不能潛伏這麼久了,對方一定很了解羽見店長,肯定已經知道羽見店長起了疑心,不會做那種自投羅網的事。所以我們偷-渡到橫濱的事,壽宴之前大概不會暴露。”
織田作之助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陷入了思維怪圈,羽見店長身邊的內鬼到底是誰,其實和他們此次前來橫濱的目的沒有多大關係。
紅發青年撓了撓頭,可能是因為小白的處境太糟糕,亂步又表現得十分關心,織田作之助也就跟著下意識地對內鬼的事上了心。
“我們的目標,應該是從RUM手中拿到青木組的勢力吧?”織田作之助說道。
亂步卻搖了搖頭:“不太精準。”
他真正的目標,單說一個遠野組或者是一個青木組多少都有些偏頗。
不管是遠野組還是青木組,橫濱一片汙泥之下的盤根錯節,亂步會一一砍去。
“是全部的橫濱哦。”
他要橫濱現在的所有勢力土崩瓦解,隻有一片廢土之上,才能開出嶄新的花朵。
這番狂言大概也隻有亂步敢說出口了,織田作之助倒不覺得驚訝,因為他知道眼前這位黑發青年,的確有那個能力和資本。
RUM在橫濱布局之前,不知道有沒有想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阿斯蒂早已向橫濱投下了注視,將這座城市混亂的裡世界,視為了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