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亂步先生。”
轎車正前方,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的太宰治站在那裡,他麵前放著一排爆破釘,橫穿整個馬路,讓開車的司機沒敢碾過去。
但凡沒有在這點釘子,太宰治都得被凶狠的意大利黑手黨創飛出去。
“開鎖。我下車。”亂步用手指敲了敲車窗。
加百羅涅的兩位精英有些猶豫。
攔車的這個黑西裝青年,看著瘦弱無害,但被那雙鳶色的眼眸注視的時候,無端讓人感受到恐懼。
這是個和他們一樣,在黑暗世界裡行走的危險人物。
小首領交給他們的任務是安全帶回這個黑發青年,讓對方自己去麵對未知的危險,是他們的失職。
“我認識他。而且,單憑你們也對付不了他。”亂步能看得出這兩人心裡在想什麼,但太宰治怎麼可能什麼準備都不做單獨出現在這裡。
司機猶豫了片刻,還是開了鎖,亂步推門下車。
出來之後他才發現,太宰治果然不是單獨來的,跟著他的還有織田作之助。
織田作之助原本站在路邊,見到亂步下車之後,跨過那排防爆釘走了過來。
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短到一米,織田作之助沒有再上前,隻是上下打量了亂步幾眼,確定這人沒有受傷,隻是身體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他嘴唇囁嚅幾次,隻憋出了一句:“變矮了。”
亂步:“?”
亂步原本正得意洋洋地等待織田作之助的誇讚,亦或者是感謝,結果這家夥木訥了一會兒隻感慨他變矮了?
豈有此理!
亂步氣惱地給了他胳膊一拳,“你那是什麼表情,說的又是什麼話?現在!立刻!給亂步大人道謝!”
織田作之助點頭,很鄭重地說:“亂步,謝謝你。”
亂步狐疑地看了他兩眼,轉頭詢問剛剛走過來的太宰治:“他有恢複記憶嗎?”
“當然。”太宰治攤了攤手,有些無奈地說:“他隻是有些害羞。來之前還說要尊重你的選擇呢。”
“那你還在這堵著我?我要去加百羅涅的基地。”
太宰治表情沉重,雙手握住亂步的一隻胳膊,開始撒潑:“亂步先生,快救救我,如果不能帶你回橫濱的話我就要被偵探社和港口Mafia一起掃地出門了。”
亂步冷酷無情地說:“那你就去街上流浪好了,反正隨隨便便都能找到人包養你吧?”
“不要啊,我還不想那麼早吃軟飯——”太宰治哀嚎了幾聲,忽然想到什麼,轉頭看向織田作之助,“織田作,收留我吧!”
“嗯?”織田作之助愣了一下,道:“好。”
亂步氣急敗壞地指他:“給我拒絕他啊笨蛋。”
織田作之助說:“總不能見死不救。”
亂步:“……”槽多無口,不想吐了。
“你們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來道謝
。順便幫你解決一些那邊的麻煩。”太宰治恢複了正常的表情,誠懇道。
三人溜達到路邊的大石頭上坐下,相顧無言地沉默片刻,亂步歎了一口氣,說:“這個結果已經很好了。但不能掩飾太宰是個混蛋的事實。”
他一腳把邊上的太宰治從石頭上踹了下去。
太宰治“哎呦”一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織田作之助沒有表達同情,隻是問亂步:“怎麼能和他一起亂來呢?”
亂步雙手環胸,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這個問題,他在回憶自己是怎麼走到現在這一步的。
一周目的時候,天人五衰的動亂結束之後,魔人在沒有轉圜餘地的情況下,選擇了用“書”回溯時間。
沒錯,是回溯時間,而不是倒轉世界線。
這次時間回溯,原本和亂步沒有任何關係,隻是時間倒流回了很多年前的某個時間點而已,轉折的岔路口在於太宰治。
沒有人知道太宰治是怎麼在回溯的時間裡保留著記憶的,也沒有人知道當時對方為什麼選擇亂步,將亂步從既定的人生軌道中引入港/口/黑/手/黨。
後者,如今恢複記憶的亂步已經明白了。
太宰治想借著他的手,拯救注定在原本的世界線上死亡的織田作之助。
打破世界線,帶來的蝴蝶效應或許會改變這個結局。
亂步猜測,太宰治參與過不止一次時間線倒轉,就好像接受過很多平行世界自己的記憶一樣,他得出了一個可怕的結論。
隻要織田作之助與太宰治這個人扯上關係,他就沒辦法躲避死亡,或者說,兩個人的生命成為了注定無法共存的“悖論”。
至少在那個以橫濱為中心舞台的世界裡,根本無法打出happyending。
如果用戲劇一點的話來形容,織田作之助是個注定在橫濱片場殺青的小人物。
太宰治無法改變這一點。
所以他自作主張地選擇了亂步作為盟友。
如果身為偵探社核心的亂步先生,也和織田作之助成為了摯友,那麼織田作之助的命運,是否會得到更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