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慢慢悠悠的呼了一口氣。
說望舒嬌憨呢,卻也不完全的嬌憨。
平日裡看著和自己沒大沒小的樣子,這不,眼下的這個明製的漢人衣服也沒敢往身上穿。
康熙他與金微雲朝夕相處,怎麼會分不清楚,金微雲對於漢人、儒家文化的接受程度,遠比宮裡其他女子更深。
不是說女德這類的東西,而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對於漢文化的崇敬。
順治雖然一直提倡的是滿漢一家,而康熙也是自幼好學,儒家文化他也沒有少學習。
但康熙隻是學習文化的優秀的東西,而不至於成為漢文化的忠實跟隨者。
康熙想到這裡,笑了笑,說道:“不是缺了點紙傘,我記得庫裡剛入了一些瀘州的紙傘,花樣挺清淡,夏日裡撐著反而好看。”
“淡妝濃抹總相宜。”
康熙高興的說完,白嬤嬤自然是跟著顧問行去私庫裡領取。
但是白嬤嬤沒想到,自己回去的時候,本該在乾清宮裡批閱奏折的萬歲爺卻出現在了春禧殿裡。
白嬤嬤驚奇著。
萬歲爺正站在裡屋裡,微微倚靠著門,一副無奈的表情,卻眼裡含笑的看著主子向外走。
而金微雲卻一副不樂意的樣子,掐著腰,環視了一圈,指了指梁九功,說道:“梁公公,辛苦你了。”
“把屋子裡的美人椅給我搬到這院子裡來。”
“省得在殿裡受氣。”
金微雲這指使人的動作,讓煙雨為主子捏了把汗。
這可是皇上身邊的近侍,能這樣讓主子隨意的呼來喝去的嗎?
煙雨抬頭看了眼萬歲爺的神情,隻見萬歲爺的神情不變,甚至還對梁九功揚了揚下巴,梁九功便一溜煙的跑到了主子身邊。
金微雲癟嘴,歎氣道:“原是我不配了,還叫不動梁公公。”
金微雲直歎氣,又把手帕捧起來,放在眼睛邊緣,擦了擦,做弱柳扶風狀的可憐模樣。
梁九功連連彎腰拱手,一邊給正屋裡的美人長椅一個人吃力的抬出來,一邊賠不是。
“哪兒是主子您叫不動了,這不是奴才這人行事不穩妥,怕衝撞您不是。”
“都是奴才的錯,您彆傷心壞了身子,教萬歲爺看了不心疼極了。”
向迎和煙雨還想伸手給梁九功幫忙,梁九功給兩人使了個眼色,讓兩個人彆動。
金微雲哼了一聲,罵道:“都是做奴婢的罷了,還有誰心疼我,說好了的,卻連我的生辰都不來瞧瞧我,生辰禮也是給我了件衣服而已。”
康熙笑著,不作聲。
金微雲斜睨了一眼倚靠在門邊的康熙,而後懶洋洋的坐在了美人椅上,又說道:“梁公公,勞煩您給我沏杯茶了。”
梁九功不帶猶豫的,彎著腰,給金微雲沏茶,甚至沏茶之後,還主動打開了油紙傘站在了金微雲的身後給金微雲擋日頭。
煙雨和向迎對視了一眼,又看見了春禧殿門口站著的白嬤嬤,三個人神情各不相同,但唯有震驚的情緒是相同的。
梁九功:這我還不懂,我隻是個受氣筒。
梁九功起初還是不解的。
這兩個主子在打什麼啞謎。
直到萬歲爺來了這春禧殿後,金主子一副拿喬生氣的模樣,才讓梁九功靈光一閃的明白其中的意思。
這是萬歲爺拿了明製的衣服去試探金主子的心思,到底是更傾向於漢還是更愛滿。
雖說一直提著滿漢一家親,但若是真的做到了這事兒就不會一直提了。
而且萬歲爺又是滿人出身,他自然不會想著自己的妃嬪還是一位一心向著漢人說話的枕邊人。
這才拿了件漢衣去在金貴人的生辰上試探。
梁九功也不禁搖搖頭,現下萬歲爺試探的水平越來越高了,倘若不是金主子鬨脾氣了,可能梁九功一時半會都發現不了。
而梁九功在這件事情裡最驚訝的,其實是金主子居然察覺到了這事兒,還敢和萬歲爺使小性子。
隻是,梁九功也擦了擦汗,這金貴人到底是發現了萬歲爺試探的真實意圖,還是真的生氣於萬歲爺生辰那日沒來看她?
而金微雲倘若知道了梁九功的心裡話,隻會冷冷笑一聲。
她當然是生氣前者,隻是裝作後者。
她是不介意自己一直在大老板的眼裡一直天真單純下去,但是大老板這次硬是要她顯露聰明才智,不然就不罷休的樣子。
她也隻好來露一手了,但是露了一手之後又要拿捏分寸。
金微雲便索性折中想了個理由來生氣,到底是聰明還是嬌憨,就由康熙自己感悟了。
康熙見金微雲躺在了美人椅上,姿勢分外妖嬈,側身躺著,前後腿一交疊,身體姣好的曲線,淋漓儘致的展現在眼前。
康熙看了一眼梁九功和向迎,兩個人登時一哆嗦,立時低下頭。
而後,隻見康熙咳嗽了一下嗓子,走到美人椅上,把金微雲摟住,金微雲掙紮了兩下,掙脫不開康熙的懷抱,才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