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讓金微雲和白嬤嬤都沒有想到的是,自從收到了一個來自於康熙的旨意之後,金微雲沒有再等到康熙,沒有再和康熙見上一麵。
若不是有著源源不斷的,從康熙那裡賞賜過來的藥材、珠寶衣裳之類的東西,白嬤嬤恐怕都懷疑是自家主子不是救了禦駕,而是刺殺禦駕了。
直到過了幾天,康熙才主動讓人傳了信兒過來。
“主兒,萬歲爺這陣子還要接著外出,安嬪和那拉氏貴人會在這兩天回宮。”
“您的傷勢也不適合在馬車上奔波,所以萬歲爺讓您在行宮裡修養著。”
“等萬歲爺外出回來也就差不多了,等到這時再與老祖宗一起回宮。”
七喜頭也不敢抬的,怕和新晉的嘉嬪對視上,被嘉嬪多問一句話。
他和白嬤嬤與金微雲想的一樣,大家都覺得等嘉嬪醒了之後,萬歲爺定然會第一時間趕來看望嘉嬪,噓寒問暖。
但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萬歲爺一直沒有踏足這間屋子,甚至這陣子還搬到了前麵的那一排屋子。
當然了,萬歲爺的說辭是:“每日辦公,來往甚多,影響嘉嬪養傷休息怕是不好了。”
但是七喜更覺得,有萬歲爺多去看望兩眼,說不定嘉嬪開心些能好的更快了。
要七喜說,萬歲爺往日裡就算是不喜歡一個人,但如果是實在沒有犯到萬歲爺的底線時候,萬歲爺也會表麵功夫做到位。
更何況是嘉嬪,萬歲爺為了嘉嬪的封號可是猶豫了好久才擬定下來,這一點可也不想失寵的樣子。
總之,就是萬歲爺前後矛盾的行為已經是讓七喜百思不得其解了。
七喜又去問梁九功。
梁九功掃了一眼他,嗬斥道:“整日裡想那麼多什麼。”
七喜委屈的摸了摸自己被打的額頭。
明明是您說要多加揣測主子的心意,才能更好的侍候主子。
梁九功雖然嗬斥著七喜怪義正言辭,實際上他心裡也是在嘀咕,主子這前一陣子還是把嘉嬪捧在手裡的樣子。
這護駕一次,怎麼看著萬歲爺是不想捧在手裡了不成。
梁九功也是苦惱的撓了撓頭。
這種事情他一個閹人屬實是難琢磨啊,但是總歸他也是不敢慢待嘉嬪的,畢竟這護駕之功擺在這兒了,免死金牌也差不多是如此程度了。
當然了,在心裡琢磨這些事情的七喜也不可能把這些告訴金微雲,他收了金微雲的荷包之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煙雨皺了皺眉頭。
她輕聲說道:“往日裡七喜還會同奴婢打趣一會兒,今日兒是多說一句話都沒有。”
煙雨也是納悶了,她素日裡都是依靠著細心與溫柔與各種人聊天,聊天完了也總能捕捉到意想不到的情報和消息,因此與人交好已經是煙雨的基本功了。
這回七喜這個態度,在煙雨這裡算得上是極度反常了。
白嬤嬤把煙雨的話聽在心裡,回身看了看床上把玩著手鐲的金微雲,搖了搖頭。
她也不能把懷疑金微雲失寵的話這個時候說個金微雲聽。
但是金微雲卻十分的坦然。
她同二人說道:“萬歲爺心裡頭裝了許多事兒要忙,咱們也不要輕易張狂起來,傳個信回春禧殿裡,叫宮裡的向迎和百福都安生些。”
金微雲對康熙情緒的捕捉能力是相當可以的,不像是如同外人這樣想東西想西的,金微雲想起了那一日那車上康熙也是如此忽然的回避態度。
金微雲便隱隱的明白了什麼。
康熙有可能是在檢查自己的感情。
這是說的文藝了些,說的通俗些,康熙是在確認,金微雲這份從前對他來說一個玩具的東西,現如今應該擺在何種位置合適。
若是問金微雲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她會怎麼做。
金微雲微微一笑:我選擇擺爛,我選擇躺平。
金微雲從不高看自己一眼,她一個天潢貴胄眼裡是奴婢的人,從來沒有高看自己的權利,金微雲能做的是按兵不動的緩和氣氛而已。
所以最好的動作就是不動。
曆朝曆代都在吸取前朝的經驗避免自己重蹈覆轍,諸如外戚乾政、窮兵黷武、權利太過細分等等問題。
康熙也是一位喜歡汲取經驗的人,他善於總結前人的經驗再對大清進行結合變化的管理。
這也就意味著,康熙明白感情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往往在意想不到的位置上發揮作用,所以他有些忌憚,甚至在金微雲看來,是害怕瑟縮的。
說來也是好笑。
一位帝王居然對感情躊躇踱步,恐怕在國事上也很少這樣了,金微雲這個時候隻能說一句至尊待遇了。
金微雲笑了笑,她沒有再細想,眼下的局勢,她總是特殊的,雁過留痕就行。
“養著吧。”
“就是多給去這邊的集市上買點雜書回來。”
金微雲痛快的單手伸了個懶腰,被煙雨扶著坐到了躺椅上。
“這種好日子可不多了。”
現在行宮裡好歹還有宣嬪留下來,能和金微雲說說話,可能康熙也是考慮到了太皇太後和金微雲的緣故。
宣嬪也偶爾過來打牌,她自己也說道:“這回還是沾了老祖宗和你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