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三人互相掩護,終於摸到了皮卡的車門。
“快去找小修!”老包坐進副駕駛,扯到身上的傷,痛得麵目猙獰。
赤尾鷹的抓鉤很鋒利,很難說不會刺破車玻璃,老金放下機槍,立刻點火開了出去。
“小池,你聯係他們!”
池樹身上也多處掛彩,抖著手撥修重和溫默的通訊號。
“不行,沒信號!”
“那怎麼找?!”
老金避開鳥群,開得歪歪扭扭,“萬一他們回到這裡,又得出去找我們!”
“讓我想想!”
池樹抓著頭發,突然想到什麼,對著自己的終端喊,“阿茲,阿茲你能聽到嗎?”
彈出的虛擬窗口中出現了一個霸氣的虎頭。
“池樹少爺,我是阿茲。”
池樹一喜,拍拍前座靠背湊過去:“連接上阿茲了!”
“你的終端和阿茲還有關聯?”
老包摸出繃帶給自己包紮,催促道,“快問問他們的位置。”
池樹語速飛快:“阿茲,我們要去找小默和修哥,你能把定位發過來嗎?”
阿茲:“可以。”
終端上方又彈出一麵虛擬屏,顯示著當前區域的地圖和三個小紅點。
池樹把地圖放大投放到車前擋風玻璃前:“金哥,他們離這裡不遠!看來小默已經趕到了,應該問題不大!”
“好嘞!”
老金看了地圖一眼,迅速辨認方向,沿著坎坷的叢林小路朝那個方向疾馳。
另一頭,修重抱著溫默在樹藤下穿梭。
附近的環境比他想的更複雜,從茂密龐大的樹木來看,這裡原本就是個深山老林,感染病毒變異後所有生物像打了膨脹劑,密度之大連改造軍團進來都要掂量掂量,溫默竟然一個人闖進來,真是個瘋子。
不過如果不是溫默趕到及時,他現在還真不好說會怎麼樣。
又好半天沒聽到溫默的聲音,修重在他耳邊喊了幾聲,可這次走出老遠都沒聽到回應,環在脖子上的力道也鬆了。
修重分辨方向,手裡的軍刀砍斷前麵攔路的藤條,加快速度往外走。
阿茲的彈藥已經用儘,跟著他們在樹藤上來回跳躍,清理上方的赤尾鷹和其他鳥類。
終於走出藤類植物最密集的區域,頭頂上方翅膀震動的聲音連成一片,在這種環境下最安全的做法是從植物覆蓋的下方穿行,可溫默已經等不了了。
修重轉頭叫阿茲,這裡開不了車,但可以騎著虎型出去。
四周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黑漆漆的觸角從各種植物的葉片下冒出來。
修重往後退了一步。
這些東西是變異土鱉蟲,最常見的一種爬蟲,一米長的體型不算大,但數量太多,對付起來非常消耗時間。
修重把軍刀收進自己的刀鞘,從溫默的槍袋裡取出自動手|槍對準路中間的那幾隻扣下扳機。
砰砰砰砰——!
每一發都精準擊中要害,槍槍斃命。
在四周那些土鱉蟲圍過來前,修重抱著溫默快速往前跑。
子|彈沒了,修重換回軍刀,踩著樹藤跳起,躲過土鱉蟲紮堆的地方,手腕翻轉,斬殺飛過來的鳥類。
“修哥——!”
前方突然傳來池樹的叫聲,修重幾步跳到相對安全的位置,朝那邊跑過去。
“小修!這裡——!”
老金三人一看到修重,急忙往那邊趕。
“彆進來了!”
修重收回軍刀,護住溫默加快速度,“車呢?”
老包:“停在外麵兩百米左右!”
修重:“走!”
有老金和老包掩護,上方的鳥類也有阿茲在處理,幾分鐘後修重抱著溫默成功上了皮卡。
老金急打方向盤,以最快的速度開出這片森林。
等他們全都安全上車後,阿茲跳到路上變回越野跟在他們身後。
車裡亮著燈,池樹一上車就看到溫默滿身的血,眼眶瞬間就紅了。
“小默怎麼了?!”
怕扯著傷口,修重將溫默護在身前沒敢亂動。
“你把藥箱拿出來。”
池樹抹了把臉,立刻彎腰抽出座位下的藥箱,把所有工具快速整理出來。
修重看向車前擋的地圖,對老金說:“開出這一片後先找個地方停車。”
老金:“好!”
十分鐘後,車子停在一個小土坡下,往裡凹陷的位置像個山洞,非常適合藏身。
修重將溫默小心翼翼地放倒躺在後座,處理他的腰傷。
看到那腰上的血洞,池樹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是我讓他去的。”
修重用鑷子取出黏連著創口的衣服碎片,低聲說:“以溫默的性格,他不想做的事你能逼他?”
老金和老包在前座給自己包紮,透過內視鏡隻能看到修重的背影,怎麼都想不通。
小修那神誌不清的狀態下被鳥叼走,衣服都破破爛爛了,結果人一點事沒有,反倒是去救人的小溫受了重傷,這——不科學啊。
修重把夾出來的衣服碎片放到池樹的托盤上,夾了酒精棉清創。
“這個人情是我欠的,跟你沒關係。”
池樹抽著鼻子蹲在角落裡,看著昏迷不清的溫默,時不時給修重遞工具。
溫默身上傷痕很多,腰部像是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刺穿,從取出來的樹屑來看,可能是樹枝。
修重記得昏迷前試著爬出帳篷,那個地方是懸空的,醒來時在樹底下,結合所有的線索,真相不難猜。
他這條命,算是溫默撿回來的。
前一天注射過解毒劑,藥效還在,修重沒再給溫默重複用藥。
餘光看到一處,他有些在意地看過去。
在溫默的腹部有一道五公分左右的劃痕,創口周圍微微泛紅,幾乎已經痊愈。
修重快速掃視其他部位,在左手上臂也有兩條即將痊愈的傷口,脖子上被他自己抓破的傷幾乎已經看不出來了。
這可不是普通人能有的愈合速度。
“修哥,怎麼了?”見修重停下,池樹不安地問。
“不用緊張。”
修重用鑷子夾著針線準備縫合,原本要縫十幾針的創口隻縫了兩針,“溫默命這麼硬,不會隨隨便便死在這種地方。”
這裡路麵顛簸,修重給他包好傷口後,怕給人晃裂了,又給抱在身前護著。
“晚上不紮營了,先開出這個5區,開到哪算哪。”
老金:“好。”
池樹擰了乾淨的濕毛巾遞給修重:“修哥,你也擦擦吧。”
“謝謝。”
修重接過來。
身上除了汗就是血,再加上溫默,兩個人的氣味濃得熏眼睛,都快醃入味了。
臉不小心碰到溫默的額頭,修重用手背測試他的體溫,展開手裡的毛巾重新卷了一下貼上去。
“我哥發燒了?”池樹擔憂地問。
“稍微有點,正常。”
修重打量他,“你自己的傷也處理一下,打一支解毒劑。”
池樹點點頭,放心下來後,身上到處都疼。
“我今天才知道原來5區這麼危險。”
之前雖然也看到了很多危險的變異生物,但每次都很順利地解決了,讓他以為其實5區也沒什麼,可原來不是。
隻要修重一出狀況,他們就整個垮掉了。
老包伸著手,小心地幫老金包紮,苦笑道:“5區一直都這麼危險,一般獵隊進5區最多活不過兩天,不然哪還能有遍地的野獸啊。”
耳邊聽到溫默突然加重的呼吸聲,修重怕他低著頭堵住呼吸道,給他稍微調整了一下姿勢。
“好……”
聽到溫默的囈語,修重側耳湊近一些:“什麼?”
溫默擰著眉:“好硬……”
修重:“……”
還嫌棄上了。
傷員最大,他試著放鬆肌肉,讓這小子靠得更舒服些。
很快,溫默擰著的眉毛鬆開,修重隱隱還能聽到小呼嚕聲。
修重:“…………”
你是懂享受的。
第二天,溫默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了。
他躺在帳篷裡,帳篷門敞開著,透過建築物的窗戶可以看到外麵大片破敗的高樓。
看起來在他昏迷期間,他們已經到4區了。
感覺到身體很緊繃,溫默才發現自己被包成了粽子。
耳邊傳來輕微的呼吸聲,轉頭一看,修重竟然就睡在旁邊。
“哥,你醒了?!”
池樹提著大水壺進來,看到坐起的溫默急忙走過去,“感覺怎麼樣?”
“好得很。”
溫默朝修重抬抬下巴,“這小子什麼情況?”
池樹蹲在帳篷旁:“你昨晚受傷發燒,修哥為了照顧你,從昨晚到現在都沒睡,剛剛才睡過去。”
想到昨晚的事,溫默眼前閃過對方舔他下巴的畫麵,臉色微微一變。
什麼幽閉恐懼症,什麼媽媽的味道,都是借口!本質就是個變態。
帶他呆呆的,池樹問:“是不是餓了,想吃什麼我去幫你拿?”
“我身上的這些,誰弄的?”溫默微微皺眉。
“修哥啊。”
見他眉頭鬆開一些,池樹下意識地問,“你是不是鬆了口氣?”
溫默眉心一跳,冷著臉瞪過去:“我為什麼要鬆口氣?”
池樹做了個縫嘴的手勢:“我胡說的,我去給你拿吃的。”
說完,起身就跑。
身上一股血腥味,黏黏糊糊的非常不舒服,裝滿水的大水壺就在幾步外,溫默掀開小毯子準備起身,這才發現身上隻穿了一條內褲,大腿和小腿上也纏了不少繃帶。
溫默:“……”
他真的受了這麼多傷?
所以褲子也是修重給他脫的?
身旁突然傳來動靜,見修重睫毛微微抖動,看起來要醒了,溫默心念一轉,轉身壓到修重身上。
迷迷糊糊中,修重感覺有壓迫感逼近,一睜眼就看到了溫默放大的臉,結結實實地被嚇了一跳。
“你乾嘛?”
溫默撐在他的身上,一本正經道:“你舔了我,我要舔回來。”
才睡了一小會兒,修重的腦子還是懵的,見他伸出舌頭,一把摁住他的腦門往外推。
“你是不是又在夢遊?”
溫默拉開他的手,抬起他的下巴就湊過去。
“我清醒得很。”
對方身上到處都是傷,修重不敢亂碰,隻能使勁地仰頭避開:“起開,不怕我身上的細菌?”
溫默:“你長得漂亮,細菌應該也很漂亮,我不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