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重退到底後開始反擊,“他們惹你,你打我?我生氣了。”
溫默知道自己理虧,張張嘴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那你說怎麼辦?”
雖說修重無所謂,但被這麼多人像猴子似的圍觀,也不是多舒服的事。
門口又衝進來幾個,看起來目標很明確,像是被召喚過來的,修重摁住溫默攻過來的手:“好了,不打了。”
餘光見那些omega又開始雙眼發光,溫默不耐地咋舌。
門口已經被他們堵住了,根本出不去。
“你好。”
一個長相清秀的omega男子走近,雙眼緊緊地盯著溫默,“你是來曲洲旅行的嗎?方便的話,可不可以和你——”
omega可能太激動了,靠得近,手指不小心碰到了溫默。
這在修重看來再尋常不過,可溫默的反應卻很大,猛地收手避開,繃著臉看向彆處。
這反應實在太傷人了,omega當場就紅了眼眶。
“對不起,打擾了。”
其他人看到這一幕,開始小聲的議論。
“怎麼這樣啊,素質好低哦。”
“不願意也沒關係,就不能禮貌一點嗎?”
“一點都不紳士,不愛了。”
修重聽著他們的對話,偏頭看向溫默,對方垂下的手握得很緊,像在極力忍耐著什麼。
與其說是反感omega的接觸,不如說是害怕。
今天還有正事,修重不想惹麻煩,在omega轉身時叫住他:“他初次易感期剛過不久,現在對omega的氣味很敏感,不是故意的。”
omega男子很驚訝,小心翼翼地打量溫默:“他——”
修重笑盈盈的:“彆看他長得高大,其實還沒成年哦。”
omega男子:“……!”
其他omega:“……!”
反應過來後,omega男子躬身道歉:“我以為他和我差不多呢!”
等這些omega離開,溫默才放鬆下來。
修重撿起他們的毛巾,丟過去一條。
“你怕成這樣,以後怎麼找對象?”
“不用你瞎操心。”溫默喝了一大口冰水,才緩過勁來。
回房間的路上,修重隨口說:“我看你對顧星沒有這麼大的反應。”
溫默看著前方,麵色冷淡:“顧星不會用那種眼神看我。”
修重捋了一下。
也就是說,溫默隻害怕對他表達出喜歡或者愛意的omega?
這小子身上到底集齊了多少疑難雜症?
修重:“他們喜歡你,這件事讓你這麼害怕?”
溫默卻沒再開口。
這種事算是**,修重隻是隨口一問,對方不想回答,他也沒有刨根問底的興趣。
直到回到房間門口,溫默搭著門把停頓了片刻。
“他可以一邊說著愛我,一邊輕易拋棄我。”
溫默的聲音很低,語氣裡透著冷漠和失望。
要不是知道他還沒成年,修重真以為他被哪個omega渣過。
這應該說的是——他爸爸葉雲吧?
溫默偏頭看著修重,眼底湧動著偏執和瘋狂:“如果是我,就算那個人死了,我也不會放手。”
修重:“……都死了你還能怎麼不放手?”
溫默微微偏頭靠近,直視著他的雙眼:“做成標本,放在臥室,正對著床頭。”
絲絲涼氣從修重的腳底板透上來:“…………”
草。
修重麵無表情,語調平板:“希望你早日找到那個幸運兒。”
溫默緩緩掃視他這張臉,什麼都沒說,轉身開門進去了。
修重:“……”
這眼神是什麼意思?
吃過早飯,八點前他們就出門了。
原本這場演講不對公眾開放,他們沒有授權連校門口都進不去,更彆說坐進人家的大禮堂裡,不過有陳衝的授權,這些都不是問題。
開著大黃出去,修重時不時瞄向溫默,根本控製不住。
想到溫默那個意味不明又陰森的眼神,好像對方的聲音在他耳邊無限循環——你就是那個幸運兒,開心不?
他確實偶爾故意逗溫默生氣,但報應不能來得這麼快吧?
“前麵紅燈。”溫默開口提醒,聲音清冷。
修重回過神,趕在衝出斑馬線前刹住車。
溫默托著下巴看向窗外,在其他人看不到的角度嘴角微微上揚,眼底閃過惡作劇的笑意。
車子一路往東南方向開了半小時,徹底出了繁華圈。
病毒爆發後,E區淪為4區,曲洲大學剛好卡在D3區的邊界,離到E4區隻有不到二十分鐘的車程。
他們到時,校門口已經聚集了豪車和各界名流,除此之外在校門內外增派了武裝部隊,從攜帶的武器和著裝來看,不像一般守衛軍,修重猜測大概率是精銳特種部隊。
修重找地方停了車,和他們一起進校門。
校門口有感應裝置,上方標著警告,不允許攜帶任何槍支彈藥和冷兵器。
持槍的特種兵分列兩排,除此之外在各個教學樓的每一層走廊都安排了巡衛,天上每隔幾十米就有一架微型巡航無人機。
終端掃過感應區不會顯示個人信息,隻有通過和不通過兩個界麵。
有陳衝給的授權,他們非常順利地進去了。
池樹開著攝像頭在直播,見周圍的人都是西裝筆挺,頭毛油光發亮的,他低頭看看自己的衛衣,顯得很磕磣。
“早知道昨天買套像樣的衣服了。”
“無所謂啦,我們又不是什麼大人物。”
老金摟著他的肩,四處看看,很興奮,“你看小修和小溫,不也穿得很休閒?”
池樹看向修重和溫默。
“你看他們倆哪個需要靠衣服裝扮的?麻袋套身上都能穿出高級感。”
那兩人都是衛衣加寬鬆結實的皮外套,同一個類型的衣服卻被他們穿出了完全不同的兩種感覺。
小默一如既往地是個冷麵酷哥。
修哥那一頭長發讓他的氣勢看起來更強了,偶爾翻飛的發絲加上那張迷倒眾生的臉,簡直是高嶺之花本花,可偶爾一笑,又像個流連花叢的浪子。
從車庫到進校門這會兒功夫,不知道被搭訕了多少回。
小默會栽他手裡,也是情有可原。
修重看看時間,對他們說:“難得來一趟,到處逛逛?”
“隨你。”溫默揣著外套口袋,一臉無所謂。
池樹偶爾看看直播間的評論,依靠粉絲來分辨路人的身份,越看越吃驚。
他這是亂入什麼上流社會的集會了?!
“那絕對是特種部隊!但凡老子當年努力一點,是不是現在就跟他們站一起了?”老包看著特種兵的那一身行頭直咽口水。
“特種部隊的選拔很嚴格。”
修重走得很慢,掃視四周的防守分布情況,“大多數人熬不到這一天,中途就被刷下來轉調到其他部門。”
老包走到他旁邊:“這麼強?那他們改造後不是更牛批了?!”
修重:“也許吧。”
將整個禮堂附近走了一遍,修重注意到東北方向的體育館有士兵駐紮,穿著作戰部隊和空軍製服。
那個體育館內怕是停靠著備用的戰鬥機和地麵裝甲車。
這配置已經算相當高的。
進入禮堂,頭頂上方是露天的,也可以通過關閉防護罩來達到避雨避災的效果。
每一個扇形座位中間的過道都有兩名特種士兵巡視。
在中心高台上還有高達十米的透明保護罩,用來保障裡麵人員的安全。
修重本以為是自由黨大意了,才會讓張之州遇害,可今天這樣的陣仗,連隻變異螞蟻都爬不進來,人又是怎麼被暗殺的?
他們的位置在中間靠前。
修重左手邊是溫默,右手邊的位置上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
看起來年紀得有七十多了,不過身材板正,精神氣十足,就是腿腳可能不太好,還沒坐下就差點自己絆倒。
他這摔下來的角度,正好會砸修重身上,趕在人跌倒前,修重伸手扶了一把。
老人狼狽地站穩:“謝謝啊,小夥子。”
修重:“不謝。”
“哇哦!”
池樹坐在修重和溫默後麵的位置,蹲在他們的座椅後興奮地說,“我們往前五排那一波人全是財團大佬!怪不得自由黨能呼聲那麼高,背後好多財團支持啊!”
修重看過去,可惜一個都不認識。
九點整,正式開始。
場館內幾乎坐滿,所有入口徹底關閉。
修重對其他的餘興節目都沒興趣,就等著張之州上台。
張之州今年五十二歲,但身材保持得很好,看起來不過四十多。
他一上台,整個禮堂空前熱烈。
一番互動後,張之州進入正題,很快說到了關於血清改造的內容。
“這場席卷全球的變異,對人類而言無疑是災難,但也未嘗不是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我們真的隻能依靠藥物改造身體才能繼續存活下去嗎?”
修重不自覺地坐直了一些,雙眼微微眯起。
溫默留意到他的小動作,繼續聽張之州的演講。
“改造後的人類還是人類嗎?”
“人類的進化演變經曆了非常漫長的過程,我們卻試圖人為乾預進化,在這條路的儘頭是繁榮還是毀滅……”
“這場災難,真的值得我們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不人為變異就沒有出路?我覺得不是。”
這句話可以說是完全表明了立場。
在這個崇拜改造人的大環境下,這種言論怕是會遭到很多人的反對。
可沒想到現場卻爆發出了更熱烈的呼聲。
“反對血清改造!反對人體試驗!”
“我們需要進化,但不是以現在這種方式!”
……
修重掃視整個場館。
很多在呼喊的都是年輕人,看起來像是這個學校的學生。
前排那些財閥在鼓掌。
也許他們並不是真心支持或者反對血清改造,隻是在這樣的政治博弈中能夠獲得利益。
但這一刻,修重深刻地意識到——他不是孤軍奮戰。
頭頂上方突然傳來輕微的異響,在這熱烈的氣氛中,幾乎被所有人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