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多倍鏡,修重看到碧落公園的草地上亂成一團。
選民們和媒體彷徨無措,獵豹成員追著小傀儡四處亂竄,賀振強被圍在盾牌中間緩緩往外移動,完全不管選民死活。
好好的選民見麵會成了笑話。
“巡查組已經行動,該撤了。”
接聽器裡傳來溫默的聲音,修重抬頭瞄了一眼,重新看向多倍鏡,瞄準賀振強的人型立畫再次扣下扳機。
咻——!
立畫突然砰得一聲,草地上又是一陣尖銳的慘叫。
子|彈命中畫像的眉心,被後麵的鮮花映襯,就像真的被打出了一個血洞。
賀振強看著那個彈孔,感覺自己的腦門拔涼拔涼,還隱隱作痛。
如果第一槍算警告,第二槍就是赤|裸裸的威脅。
“快把人給我揪出來!!!”賀振強發瘋狂喊。
第二槍後,選民和媒體都知道護衛隊大概不怎麼靠得住,火速收拾東西開溜。
小蜻蜓的飛行速度快到肉眼無法完全捕捉,像在短距離不規則瞬移。
它突然閃到媒體鏡頭前,彈出一個100寸的虛擬大屏,播放著放煙花的特效,血紅的大字一個個跳出來。
【祝賀老頭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直播間的人氣本來就因為現場的混亂而迅速攀升,看到這個喜慶的屏幕,徹底炸了。
“哪個殺手組織乾的?殺人誅心啊。”
“我要是賀,沒被崩死也氣死了。”
“這殺手有禮貌,但不多。”
“哈哈哈哈哈誰讓他天天搞彆人,該!”
“殺手: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樓頂,修重不緊不慢地拆槍放回手提箱,繞過柱子避開不遠處的巡查機,跨進小門上鎖。
在巡查機飛到大樓頂部時,修重剛好打開車門坐進去。
他看看頭頂盤旋不去的巡查機,啟動車子開出去,對接聽器裡的溫默說:“我已經出來了,解除劫持吧。”
另一條繁華街道的路邊,溫默坐在灰色小轎車內,透過小巷子看向遠處碧落公園上空活動的戰鬥機。
“我這邊也快結束了。”
修重:“彆把人玩壞了,留著下次慢慢玩。”
和平黨的問題不是殺一個賀振強就能解決,現在殺了他不但不能解決問題,還可能會讓問題更加複雜。
溫默啟動車子,在前方調頭開出繁華區。
“喜歡玩老頭,你變態。”
修重:“彼此彼此。”
溫默木著臉:“我喜歡玩你。”
修重:“好啊,你來。”
溫默哼哼:“不要隻是嘴上說說。”
片刻後,一灰一黑兩車從兩個方向同時拐進主乾道,以相同的速度朝老邢宅地的方向開去。
賀振強選民見麵會的鬨劇在網上愈演愈烈,同時被熱議的還有關於薛霖的那則視頻。
軍方和薛霖本人一直不出麵回應,越來越多的人陷入混亂和焦躁中。
王潤看看自己被刷爆的主頁,氣得把終端扔給了助理,來個眼不見為淨,沒想到出門竟然遇到發瘋的媒體人,衝上來就問他薛霖的事。
“賀議長不是已經回應了嗎?”王潤不耐道。
記者:“那您也認為視頻內容是虛構的嗎?”
王潤:“當然是假的!視頻這種時間爆出來,什麼用意還用明說嗎?”
越來越多的和平黨議員被采訪,視頻在網上瘋傳,給焦慮的網友們吃了一劑強心丸。
剛回到老邢的宅邸,修重就收到了修啟發過來的信息。
【沒被發現吧?】
修重和溫默一起進入升降梯,順便回複過去。
【沒有,剛回來。】
剛到一樓大廳,修啟的視訊彈了過來。
修重對溫默做了個接聽的手勢,先去了樓上。
溫默沒興趣去聽父子倆的談話,在一樓等小蜻蜓飛回來,順便翻翻網上的風向。
關於視頻,單單熱搜上就有一排和平黨議員的回應,相關話題下一群不知道是不是真人的賬號在洗。
隻經過一晚,輿論已經重新向和平黨傾斜。
這群人彆的本事沒有,就是會洗腦,操控輿論。
二樓雜物間,這裡是唯一一個沒有窗戶的房間。
修重隨手關門,接通視訊,畫麵裡很快出現修啟的臉。
“幼苗基地查得怎麼樣了?”
修啟坐在昏暗的客廳裡,翻看著下麵的人發回來的情報。
“已經查到12個還在使用的基地,不過那個控製係統有點厲害,想要拿到切實的證據還得費一番功夫。”
幼苗培養克隆體的基地用的都是溫鬱的那套係統,修重琢磨了片刻:“先不用著急,我讓溫默想想辦法。”
修啟點頭:“這些天有溫鬱的消息嗎?”
“沒有。”
說起溫鬱,修重有種隱隱的不安和違和,又說不出具體是哪裡有問題,“為什麼問起他?”
修啟:“這兩天各個軍區活動頻繁,發射基地也在做秘密部署,我想溫鬱那個基地也會有動作。”
修重:“那個研發基地沒你們的人?”
“有,但很難實時互通消息。”
修啟偏頭看向他,“軍方所有的動作瞞不過林清柏,我倒不是很擔心,現在最擔心的是你。”
修重靠坐在桌前,好整以暇地看著他:“這麼巧,我現在最擔心的也是你,你最好老實點,萬一出事,爸爸不知道得哭得多傷心。”
兒子讓老子老實點?
修啟挑眉,慢條斯理地點頭:“我有老婆,不會把自己作沒的,倒是你——”
“說的好像誰沒老婆?”
修重悠悠道,“我老婆就在樓下,你呢?”
修啟:“……”
能天天和老婆待著了不起?
修啟:“那你有孩子嗎?”
修重:“……”
掛斷後,修啟越想越酸。
想要老婆。
不想努力了。
小蜻蜓飛回來後,溫默帶著它回到自己房間,翻看存儲下來的數據。
“芯片放進去了嗎?”
阿茲:“已經貼到目標的終端內側。”
溫默在虛擬鍵盤上快速敲擊,嘗試入侵賀振強的終端,可對方不知道現在在什麼地方,一點信號都沒有,第一次嘗試失敗。
門打開,見修重進來,溫默繼續第二次嘗試邊問:“他說什麼了?”
想到修啟那句“你有孩子嗎?”,修重看看溫默,這小子不就是孩子?
又辣又暴力,奇怪的癖好一大堆,但是逗起來可愛,這麼有趣的孩子全世界找不到第二個了。
“修重?”半天沒聽到修重說話,溫默偏頭看過去。
修重在他額角啾了一口,說起修啟目前遇到的情況。
“我還沒看過完整的控製係統數據,想完全控製有點難度。”
溫默調出之前備份下來的部分數據,“不過父親寫程序有自己的習慣,劫持幾分鐘問題不大。”
修重順著他的視線看向屏幕:“他們學得會嗎?”
溫默:“我把程序放進蜜蜂,約個地點讓他們去拿。”
“好。”
修重把這事用文字發送給修啟,那邊很快回複過來一個坐標。
【修啟:兒媳真靠譜。】
修重美滋滋的,還沒來得及笑,耳邊傳來溫默涼颼颼的聲音:“兒媳?”
修重立刻關掉屏幕:“……他胡說的。”
這種坑人的爹要來何用?
中午吃飯時,陳豪一群人聊起早上的事,笑得停不下來。
卓辰:“從來沒看到賀老頭這麼狼狽過!回去得做噩夢了。”
陳豪笑出聲:“太解氣了!”
之前都是他們單方麵挨打,雖說沒出什麼大岔子,可銀獅也承受了不少壓力,現在壓力轉到了對方頭上!
卓辰嘿嘿笑:“這個點,說不定獵豹正在挨訓呢。”
所有兵哥看向修重和溫默的眼神熱切了不少。
去武器研發基地時就知道這兩人不簡單,沒想到調戲賀振強也是一把好手!
這麼想著,一個個把好吃的菜往他們麵前放,孝敬的意思很明顯。
溫默一抬頭就看到麵前盤子堆疊成山,強迫症發作,頓時冷下臉:“放回去。”
兵哥們麵麵相覷,頂著一腦門問號,又默默把盤子拿了回來。
馬屁拍到了馬蹄上,修重忍笑給溫默盛了湯遞過去:“小心燙。”
飯後,兩人去了三樓。
昨晚狙|擊事件後,張之州換了個書房工作。
“風向已經變了,你們接下來有什麼準備?”溫默問。
張之州隨手翻了兩下網上的新聞。
“這個點,他們應該已經行動了。”
修重拉著溫默坐下,隨手打開終端。
幾個程序大咖發表動態,逐幀分析薛霖那個視頻,附上詳細的文字解釋,表示視頻中間有剪輯,但內容真實,並非AI合成。
動態經過幾個主流媒體轉發後,相關話題竄上熱搜第一。
梧州2區某豪宅,賀振強躺在床上,麵色蒼白,一旁的醫生正在為他做身體檢查。
幾個幕僚和助理站在床尾,麵色焦急。
等醫生起身,助理先開口問:“怎麼樣?”
醫生:“受驚過度,燒還沒退,吃藥休息一晚就沒事了。”
賀振強燒得意識模糊,嘴裡叫著助理。
“人呢?人找了沒有?”
助理蹲在床邊,為難道:“獵豹已經全力搜尋了,目前還沒消息。”
一聽還沒找到,賀振強掙紮著坐起身,麵色猙獰。
“這都抓不到,乾什麼吃的?!他開了兩槍,兩槍!!!就在我眼前飛過去!”
助理忙不迭地去扶他:“您先保重身體,彆激動,隻要人出現過他們一定能找到的。”
對賀振強來說,比起身體上的傷害,更多的是造成心理和精神上的巨大衝擊。
幾個幕僚的臉色很差。
一直以來和平黨掌握的資源都是最好的,無論什麼方麵,武器和殺手也是。
自由黨不可能是第一次想對他們下手,不過從來成功過。
賀振強身邊的防衛就跟鐵桶似的,誰都不可能得手。
可今天的暗殺卻用事實直截了當地告訴他們,自由黨想對賀振強下手是分分鐘的事,以前沒殺不是殺不了,隻是懶得動手。
今天那個蜻蜓機器人在獵豹圍剿下,依然從賀振強眼前飛過去十二次,還有射向立畫的那兩發子|彈。
他們的每個行動都在說——你們的防守是個笑話。
“我們小看自由黨了。”
“沒想到他們手裡還有這麼厲害的角色,不會也和暗星有聯係吧?”
“不可能,我和暗星確認過,他們沒有接到相關委托。”
“從作風來看也不像,尤其是最後那個煙花——”
想起那句祝賀詞,賀振強眼前一黑,搖搖晃晃地栽回去。
“給我殺……殺了他們!”
儀器發出滴滴滴的提示音,醫生一看那飆升的血壓,連忙取出針劑幫他注射。
“議長需要休息,其他事等明天再說吧?”
再刺激下去,非得爆血管不可。
剛等人平靜一些,王潤的視訊發過來了,助理看看已經入睡的議長,急忙跑到外間接通。
“王總,議長剛休息了。”
王潤臉色不好:“剛過八點就休息?!他怎麼這麼閒呢?”
見他態度咄咄逼人,助理語氣也不太好:“議長剛遭遇暗殺。”
“他不是沒受傷嗎?”
王潤冷笑,“這就被嚇到了?”
助理臉沉下來:“不管是誰遭到生命威脅都會受到驚嚇。”
王潤:“我不管他是怕了還是驚了,網上的事你現在去問問他要怎麼處理。”
助理:“醫生說議長需要休息。”
兩人僵持了片刻,王潤冷著臉:“行,那我自己看著辦。”
掛斷視訊,王潤叫自己的助理過來。
“怎麼樣,查到了嗎?”
助理搖頭:“那個賬號的登錄地址目前查到的是在金洲5區,不過有明顯被動過手腳的痕跡。”
王潤背著手來回踱步。
“封了那個賬號,刪除所有視頻!”
助理:“是。”
老邢宅地的健身房,修重和溫默對練結束。
溫默擰開水壺喝了一大口,隨手遞給修重。
“還要去張之州那裡?”
修重擦了把汗,喝完水和他一起往外走。
“去看一眼再休息吧。”
還沒走到門口,骨頭裡傳來尖銳的疼痛,修重猛地一頓,下意識地去窗戶。
都已經快晚上九點了,為什麼會這個點開始痛?
“怎麼了?”
見他臉色不對,溫默想到什麼,伸手攬住他,“抗體放在哪?”
修重有些胸悶:“軍裝外套裡。”
看到他剛擦乾淨的額角又沁出冷汗,溫默心疼得直皺眉:“能走嗎?我抱你上去?”
說著就要把修重抱起來,被修重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