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住了。
小梓又試了幾次,怎麼都無法拉下操控臂,皺眉不解地照著說明書檢查了一遍。
“是新的氣罐沒錯啊……安室先——”
她喊了一半,就見離得最近的鬆餅醬站起身,歎了口氣走過來。
它跳到椅子上,上下打量一眼,伸出爪子在卡口處敲了敲,然後嚴厲地看向小梓。
又來了,這種考試時候被監考老師站在一旁的感覺……
而且杜賓老師比邊牧老師還要嚇人!
壓力在背,榎本梓很快想起自己曾經拆下這套汽水機裡的濾網和其他器械的組件一起清洗——難道當時裝
錯了嗎?
她向客人道了聲歉,慌慌張張地跑去倉庫。
咖啡店的倉庫被設置在屋子背陰的一麵,與大廳的溫差足有十度,冬天會覺得陰冷,這會兒倒是個乾燥涼爽、適合小憩的地方。
小梓感受著迎麵帶著咖啡香氣的涼風,放鬆地塌下了肩。
好的,那麼,她印象裡東西被收在……
這兒的光線不太好,小梓埋頭在放滿了雜物的儲藏櫃前仔細辨認,一樣一樣把堵在櫃門邊的東西搬開。
從過年囤到現在還沒消耗掉的一大袋柑橘、幾罐塞不進冰箱的煉乳、剛拆下不久的冬季窗簾……
她深吸一口氣,把柑橘袋拎到桌腳靠著,接著用力抱起那疊起來猶如棉被的沉重布堆,往桌上攤去。
在她視線的死角,一個毛球從夾層中絲滑地滾了出去。
順著布料,毛球一路滑下桌麵,在長凳上翻了幾圈,然後猶如一顆橙紅色的斯諾克球一般,完美進洞,融入其中。
“啊!找到了!”
榎本梓握著從最裡層被翻出來的嶄新濾網,鬆了口氣,跟著視線落到桌腳的袋子上。
“說起來,這些得快點吃掉……”
她隨手拾了一堆柑橘,帶著濾網,高高興興地回到大廳向杜賓老師交差。
一個多小時後,安室透一邊喝著橘子汽水,一邊向榎本梓請假。他說晚上有些事要去做。
今天的食材消耗得快,小梓盤算一番,覺得剩下的菜單自己可以獨自對付,便乾脆地應允了。
“啊!對了安室先生!”她囑咐道,“倉庫裡那袋柑橘還剩了一些,你拿回去吧?再放下就會壞掉了。”
目送安室腳步匆匆地離去,小梓在吧台上撐著臉,長歎了一口氣。
昨日下了一夜的雨,今天又如此溫暖,路邊的早櫻一定已經含苞——這樣美好晴朗的春夜,能有什麼事呢?
小梓在心下為那些每日衝著安室透過來喝咖啡的JK們搖頭。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店裡今天準備的最後一份咖啡也沽清了。
零那家夥不在,偷喝汽水就變得容易許多。衝掉水盆裡散發酸甜氣息的殘餘橙汁後,狗狗們回到大廳,看榎本梓坐在櫃台裡核對賬單,準備打烊。
……好像有什麼被遺忘了。
“——狐狸君真的失蹤了嗎?”
萩原從後廚轉到前廳,各處都確認了三遍,還是沒找著狐狸的影子。
鬆田問過了周圍所有有編無編的貓貓狗狗,同樣一無所獲。
“最後的目擊者是誰?”
伊達像座山一樣坐在兩狗對麵,沉著臉,白色的豆豆眉揪成一團。
“十二點四十前後。”鬆田即答,“我在窗邊過道讓他彆堵著路。”
“然後他踩到了諸伏的抹布。”萩原回憶了一下,繼續道,“挪開的時候,擋到了我的鏡頭。”
“了解了。”伊達點點頭,若有所思,“降穀也在場嗎?”
杜賓與獵狼犬麵麵相覷。
“他在是在的……”
鬆田的語氣變得遲疑了,
“但是沒理狐狸。”
三狗的表情都怪異起來。
幾百歲的人,不會負氣離家出走吧?
正當他們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時,蘇格蘭從倉庫的方向鑽了出來。
“——報告,這邊有發現。”
-
與此同時,安室已驅車到了城市另一頭的組織安全屋附近。按照一周前的計劃,他來此探查。
天色漸晚,夕陽把一切都照得像在糖漿裡泡過一般。
他往外看了一眼,拉上車窗換衣服。
正當安室動作利落地脫下顏色溫和、適合搭配深色圍裙的淺藍衛衣時,他的手機震了震。
他瞥了一眼,是來自三重野的短信。
[安室先生,您有在身邊看到一隻赤狐嗎?]
他願意承認那狐狸是他的了?
安室皺起眉,不打算回這封莫名其妙的消息。
他把手機丟到旁邊,拉開挎包,撥開半袋子柑橘,拎出屬於波本的白T恤與黑夾克。
什麼東西跟著滾了出來,一路撞到他腿邊。軟乎乎的,觸感很熟悉。
“……”
他沉默了兩秒,伸手打開車內燈。
鬱未隻覺得周圍突然亮了起來,那個溫暖柔軟,散發著柑橘香氣的巢穴一下不見了。
他皺起臉,不情不願地將眼皮撐開一條縫。
……這個顏色是,柑橘焦糖白巧嗎?
幾秒後,光線不再那麼刺目。
他的眼睛越睜越大、越睜越大。
在狐狸炸著毛逃跑之前,安室熟練地揪住了它的後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