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波洛咖啡廳卡座中,多數窩著些閒聊談天的友人或情侶們。
整個安閒、寧和的氣氛與用餐高峰期那種熱鬨是截然不同的。
小梓為其中一桌送上了飲品,卻沒有立刻返回吧台,而是略顯擔憂地望向角落裡的那個雙人座位。
坐在那兒L的是剛剛那位奇怪的高中生。
而安室先生坐於他的對麵。
兩個人麵上的神色倒沒什麼,都擺著儒雅隨和的微笑,但是環繞其間的氛圍卻透著一股古怪的險惡。
不知是他們對話的音量太輕還是什麼,小梓離得也不算很遠,卻完全聽不到對話的內容。
這時,她感到自己的褲腳被扯了扯。
低頭一看,萩餅醬在提醒她另外一桌需要收拾桌麵。
小梓又看了一眼拐角,搖了搖頭。拔步離開了。
——大庭廣眾的,他們總不會公然掏出□□決鬥吧。
“安室先生,還需要我再重複一遍嗎?
自稱為咒術師的男高中生甚至沒有表露姓名,
“您調查中的案件非常危險。並不是你們所能解決的。我以為您的上司已將此事告知於您。”
“在下自然可以把案件信息交出來,”
安室平靜地看著他,沒有因為年紀而在態度上表現出任何不恭,
“但是我想我也要重複一遍:這需要您首先遞交來自警示廳的調查許可;其次,允許本人協助跟進。”
出具證明是一項工作交接的必要步驟,安室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
倒是從眼前這家夥身上,他敏銳的嗅出一股被下意識地掩飾著的、甚至他自己可能都沒有察覺到的傲慢。
“……如果警官您執意要如此,”
男生的語氣也冷了下來,
“我恐怕在這之間,您的人身安全並不能完全得到保障。”
他說到這裡,話鋒一轉:
“自然,咒術師是有保護像您這樣的普通人的義務的,我所言隻是一個合理的建議。”
安室則立刻微笑道:“我的人身安全當然是由我自己來保障。”
男生沒有回話,隻是挑起了眉。
與此同時,安室感到自己背上的汗毛在一瞬間豎了起來,一種被惡意注視著的感覺像陰冷的蛇一般爬上了身。
他猜測對方釋放出了某些東西。
“您甚至無法具體地感知到他們,”
夏油傑狹長的眼睛同咒靈籠罩下顯得十分弱小的警察對視,語氣開始帶上隱隱的不耐,
“打算憑借什麼應對呢?那隻所謂的狐神,還是這幾l隻連最弱的英靈都還談不上的、遊魂呢?”
夏油傑說著這話的時候,抬起腳,動作還算溫和地將足邊那正叼著煙點他寬大褲筒的杜賓往旁邊挪了挪。
“順帶通知您,我同伴的任務是關於那位狐神的……”
夏油斟酌了一下用詞
,
“關於對狐神的收容與處理。”
他並不知道五條悟的具體任務㊣[]㊣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這是從高層那邊借由夜蛾傳遞過來的原話。
而他發現,這句話一出口,對麵一直表現得溫和有禮的警察在一瞬間捏緊了茶杯。
幾l乎同時,夏遊傑遣使出的那隻用於監測加恐嚇的咒靈擺出了攻擊動作。
——這意味著,在這一刻,這個警察的身上是表現出了攻擊意圖的。
於是夏油也立刻坐直了身體。
正劍拔弩張之際,一個擺著一大盆水麵與花花綠綠、琳琅滿目配菜與調味品的托盤舉到了二人之間。
“您的蕎麥冷麵,請慢用。”
夏油愣了一下。
他設了帳,普通人類應該無法靠近這裡。
跟著他不免想到,中午的那份工作便當沒什麼鹽味,又過分油膩,茄子不冷不熱、黏糊糊的口感不比前幾l日收服吃下的咒靈好到哪去。
他的目光在異常誘人的麵碗上黏了一秒,才堪堪挪到站在一側、戴著麵具的侍應生身上。
跟著他反應過來:這是英靈。
一位真正的英靈。
侍應生上完了菜,微笑著躬了躬身,一手夾起托盤,一手夾起杜賓。
夏油傑和安室都看著他似乎就打算離開。
但侍者走到安室的椅背時,卻忽而轉身,抬起了夾著托盤的那隻手介紹道:
“紅碟子裡裝的是調味醬油;白碟子裡是柚子醋。請根據您自己的喜好添加。”
隨著他瀟灑的一個行禮動作,旁邊那隻呆呆的咒靈被啪得扇到了牆壁上,發出痛苦的噗嘰聲。
夏油傑嘴角一抽。
給這一打岔,安室也收回了剛剛那一瞬間流露的情緒。
他冷淡而平和地再次開口道:
“很抱歉,目前是上班時間。如果您對我提出的要求有什麼異議,請之後再說吧。”
他說完話,起身掉頭就走,看起來是打算去找狐狸了。
夏油可不覺得這個普普通通的警察能給五條悟帶去什麼威脅。
他垂了垂眼睛,目光像被吸鐵石吸引的金屬粉那樣,不可避免地再次落到了那散發著清爽而不失濃鬱風味香氣的蕎麥冷麵上。
咒術師與英靈混戰,造成的損毀將不亞於抬著迫擊炮互相轟擊。
即便有帳,在此鬥毆也不是什麼好主意。
……事已至此,先吃飯吧。
夏油傑剛掰開筷子,便聽到不遠處卡座中,一位正在看手機的女客驚訝的聲音。
“紗織,快看!帝丹小學後方社區發生局部地震,兩名現場人員已被控製——天啊!那附近有化工廠嗎?”
“我記得是一片待拆遷區吧?有人受傷嗎?”
就著這平淡無奇的對話,夏油傑挑起了一撮麵條,決定先不額外添加調料,嘗一嘗原本的味道。
“似乎是沒有人受傷、喔!!!這個嫌疑犯
好帥!”
普通人的關注點總是這些東西嗎?
夏油傑搖頭,將麵條嗦入口中。味道果不其然的獨特且鮮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