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平穩有力,內力運轉自如,半點都不見中了迷香後虛弱無力的模樣。
四個少女俱是心上一驚,可不等她們有所反應,一點紅站起身來,冷冷的抬起手,飛速而毫不留情的劈下了四個手刀。
那四個少女竟連驚呼聲都未發出,就已經軟軟的倒了下去,閉著眼昏迷不醒。
胡鐵花終於揚眉吐氣,忙道:“趁著那妖婦發瘋,咱們趕緊去找阿離姑娘,這破地方,多待一秒我都覺得脊背發寒。”
楚留香頓了頓,道:“小胡,恐怕我要事先提醒你,阿離落在石觀音手上,恐怕也會如同秋靈素一般容貌有損,你……”
胡鐵花緩緩的吐了口氣,勾著好友的肩膀,坦然道:“老臭蟲,我雖是個好色的男人,卻也還是個有心有眼睛的人。”
姬冰雁冷冷的道:“以他的性子,不管她有什麼秘密、變成什麼模樣,既然跟咱們在大漠裡同甘共苦過,就是朋友。”
“這話你說錯了,我可是被迫出局。”
胡鐵花揚了揚眉毛,說道:“不過朋友麼,都是一個樣,譬如你和死公雞,就是生的再俊俏,難道會給我當老婆麼!”
一點紅:“…………”
正直的殺手不知為何突然有點惡心。
而半空中的火蝶,亦是輕輕一顫。
它在眾人頭頂徘徊不去,楚留香心中奇怪,忍不住道:“說來有趣,我竟覺得這蝴蝶有些親近,好像認識我們一樣。”
胡鐵花道:“我揉了十幾遍眼睛,它都沒有消失,難道火焰真能化作蝴蝶?”
姬冰雁用手帕掩住口鼻,道:“子不語怪力亂神,許是海市蜃樓也說不定。”
胡鐵花不服氣,又圓又亮的貓眼睜大了,伸手去夠那隻介乎於真實與虛幻之間的火蝶,半點都不怕被灼傷自己的手掌。
蝴蝶脆弱的磷翼輕輕一振,滔天的熱浪撲麵而來,仿佛能把人、把沙漠燒融。
胡鐵花的手落了個空,幾次三番的被一隻蝴蝶戲耍,哪怕是胡鐵花也忍不住臉上發燙,奇道:“死公雞,你摸摸,火焰灼熱的觸感如此真實,似乎不是幻覺。”
姬冰雁冷冷的道:“你不曾聽那姑娘說麼,我們腳下這片焦土,曾經栽種過大片用以製作迷香的罌粟,有一些花,在火焰隻中反而會更加芳香迷人,或許不知不覺之間,我們已經嗅到了殘存的香氣。”
話是這麼說,可彆提楚留香,就連一點紅都沒有任何察覺,似乎也不太可能。
果然,楚留香輕輕的搖了搖頭,若有所思的道:“你們有所不知,我是不受迷香影響的,卻也能見到這隻火蝶,可見不是罌粟的問題,莫非真有神鬼之說麼?”
他的話音剛落,火蝶輕輕的落在了他的手掌上,輕薄靈動的蝶翼振了振,又猛的飛向遠方,仿佛是在為他們引路一樣。
一個人在一生之中,又有幾次機會能夠見到這樣奇妙、美麗又詭異的生靈呢?
哪怕是在這種時候,楚留香也不由莞爾,道:“我倒覺得,它是真的認識我。”
一點紅的表情凝重的嚇人了,他認真的看著楚留香,緩緩的道:“它很可怕。”
他是殺手,直覺和五感最為敏銳,也更加直觀的感受得到,那隻蝴蝶看似脆弱的身軀之中,到底蘊藏了多可怕的力量。
況且,這片花海已化作焦土,隻剩一隻赤色的火蝶,二者間真的沒有聯係嗎?
姬冰雁仿佛突然想到了什麼,對楚留香道:“還記得杜環嗎?我後來查看過他的眼傷,四周也有燒焦後留下的痕跡。”
他始終不肯相信,一個女人,能夠以美色讓一個男人挖出自己的眼睛,更何況杜環提到她的時候,簡直就像是見了鬼。
姬冰雁一度懷疑“阿離”就是石觀音。
胡鐵花忍不住跳了起來,叫道:“死公雞,你的意思是說這隻火蝶其實和阿離有關?怎麼可能,她那麼柔弱、美麗……”
胡鐵花說不下去了,隻因他自己心中也有些許猜測,而那位“阿離姑娘”,又是如此的神秘,哪怕麵對死亡也無所畏懼。
或許那並非“不知者無畏”,而是“有恃無恐”。
一點紅道:“你不是說,你那位紅顏知己是東瀛人麼,我曾聽聞,東瀛有許多神奇的忍術,或許這也是其中的一種。”
楚留香歎了口氣,道:“或許現在跟上去,就會有阿離的消息了……不必爭論,無論結果如何,我們總歸是要冒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