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瀛,新鮮的魚多片做魚片,再佐以醬油芥末等調味料食之,不過在下聽聞,中原也有魚生的食法,想來今夜的菜肴,各位應該並不陌生。”
做東瀛人打扮之人,年紀約四五十歲,手持一柄寒光閃閃的武/士/刀,正是“魚肆”的老板,同時也是主廚之一的山本十四郎,他來自東瀛,是一名武士,也是一位極其擅長製作海物刺身的廚師。
“山本先生半年才開一次的魚生宴,聽聞他親手切下的刺身,薄如蟬翼、鮮嫩爽口,一片價值上百兩銀子!也不知道誰能吃到今夜第一口魚生!”
有人在台下竊竊私語,道:“若非白雲城中近日流出了怪疾,這魚生宴的人得是現在的三倍。”
“山本先生的烤魚也是一絕,聽聞他在出海之時迷失在海嘯之中,卻被選渡東瀛的香帥所救,香帥有一位擅長烤魚的好友,人稱快網張三,山本先生親口承認過他的烤魚,曾受過那一位的指點。”
“怪不得他一個東瀛人定居在咱們白雲城。”
台下議論紛紛,各有說法,而台上的山本十四郎也舉起了鋒銳的武/士刀,神色莊重的宛如在與另一位武士決鬥,可刀刃的目標卻不是人,而是一條放了血的生魚,這也正是他出名的原因之一。
“用□□切生魚片,觀賞大於實用,不過看起來倒是不錯,難怪這麼多達官貴族捧他的場。”
陸小鳳摸了摸下巴,混在人群之中在台下看的津津有味,他在這明為食肆的賭場裡混了三天,與賭場內一半的賭徒混了個臉熟,逢人就說自己是刺身愛好者,明目張膽跟在山本十四郎後頭。
好家夥,陸小鳳這人格魅力沒的說,山本十四郎跟他一見如故,還以為自己高山流水遇知音,三天下來,他猙獸是沒有遇到,不過臉吃圓了半圈。
台上,山本十四郎切下一片輕薄如蟬翼的生魚片,展示一周後放在一隻白玉盤中,看到台下的陸小鳳,他會意的對打下手的徒弟使了個眼色。
一盞茶之後,陸小鳳吃到了第一片生魚片。
猙獸的尾巴尖兒動了動,它似乎發覺了什麼捷徑一般,用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視線死死的看著山本十四郎,口中時不時冒出一長串的火星來.
一個廚子。
一個不用菜刀的廚子。
“猙...”
猙蹲坐在高高的屋脊上,居高臨下的看著被眾星捧月的山本十四郎,獸類的眸子在燭光之下反射出冰冷的暗芒,顯而易見,它找到了目標。
人類的反應是不被妖鬼看在眼裡的,反正沒過多久,見過它的人就會失去神智,變成隻會殺戮的野獸,因此猙一點都不在意被旁人發現行蹤。
妖靈的口中噴出一束火星,它抖擻皮毛,四肢上纏繞的火焰脫離了身體,在半空之中緩緩彙聚,最後凝成了一條遊離在半空之中的赤色的火蛇。
陸小鳳立刻發覺懷中的白龍鱗片開始發燙。
“嘶——”
火蛇的身軀蜿蜒而下,每一片鱗片都真實的可怕,它的氣勢恐怖且駭人,行動看似十分緩慢,實則下一個瞬間就出現在了人群之中,仿佛化作一道赤色的利劍,又好似天邊劃過的璀璨火光。
它每前進一步,都卷攜著滾滾而來的熱浪,伴隨著火焰劈裡啪啦燃燒的聲響,赤色的眸子裡是獸類直白而可怕的惡意,那赫然是殺戮的前兆。
“不對,怎麼有點熱,現在不都是深秋了嗎?”
人群之中,很快就有人發現了身後的火蛇,他哆哆嗦嗦的看著猙獰的蛇頭,吞吐的蛇信子,臉色一下子白了起來,崩潰的喊到:“是蛇!有妖怪!!”
圍觀魚生宴的眾人霎時一片慌亂人仰馬翻。
燈籠被打翻在地,人人四散而逃,月下的最後一點亮光來源於一隻美麗的櫻花燈,它掛在這魚肆的招牌門口,不知道被誰撞的翻了過去,滾燙的蠟油瞬間滴落在地麵上,凝結成了猩紅的蠟塊。
轉眼之間,原本熱熱鬨鬨、人聲鼎沸的魚生宴上記錄隻剩下了兩個人,陸小鳳和山本十四郎。
“這這這、這是什麼妖怪……”
山本十四郎也很想跑,隻不過很可惜,火蛇的惡意明晃晃的對著他,氣息鎖定之下,他的腦子裡一片空白,分明身處炙熱的火狼之下,身體裡的血液都仿佛都被凍僵了,他根本挪不動自己的腿。
麵對近在咫尺的火蛇,山本十四郎的臉色慘白,強撐著最後一絲力氣,道:“陸公子,中原有一句話叫,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今天,我們兄弟倆恐怕要應驗這句話了。”
陸小鳳:“……”
他對比了一下自己和火蛇的體型差,一把抄起這位新出爐的“好兄弟”,毫不猶豫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