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大名捕之中,追命最為年長,算一下已近不惑之年,鐵手次之,也過了而立,無情再次之。
可他一襲白衣如雪,坐在輪椅上,俊美之中又帶了一絲俏,眸子裡的水色都淬了冰,冷到極致。
這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看起來十分寂寞,也十分高傲,如天上寒月一樣高不可攀,一雙漆黑的眼猶如兩枚冰膽,隔了丈外,仍看得人透心徹寒。
“大師兄!”
一見到無情,追命的神色一喜,不過顧及到百丈之外的人馬,他克製的壓低了聲線,一縱身躍了過去,與對方雙手交握,道:“哈,咱們又見麵啦!”
無情冰冷的神色緩和了幾分,道:“這位是?”
他的目光很冷,刀鋒一樣的冷,看向紅葉的時候也一樣冷,好像她不是什麼絕色的美人,隻是路邊的一株花,一棵草——這實在是令人驚訝了。
紅葉對他盈盈一笑,柔聲道:“妾身是紅葉。”
她生的極美,美到近乎危險,一舉一動堪稱活色生香,哪怕無情不好美色,也不由多看了一眼。
欣賞美麗的事物,本就是人類的本能,更何況她的身法這樣好,遠遠追來,竟不落後追命半分。
無情的指尖點了下輪椅,他的眼睫一抬,似乎想到了什麼一樣,若有所思的道:“…紅葉姑娘。”
他的手十分修長,如一塊冷玉雕成,指尖白的近乎透明,有一種易碎的美感,可見其體弱之症。
追命咳了一聲,補充了一句,到:“紅葉姑娘是我和二哥、小師弟的朋友,也是宜州一案的幫手。”
他這一句話說出口,紅葉立時發覺,無情的目光之中少了一絲冷意,與此同時,世界意識的排斥也減輕了一些,距離被徹底接納,隻有一線之隔。
無情疾聲道:“三師弟、四師弟也在宜州城?”
他的麵龐蒼白如雪,十分冰冷,這時卻泛起了一絲絲紅暈,顯然一聽見二人的消息,心中激動。
追命一笑,道:“不錯,鐵二哥與小師弟也在城內,這一次,案子的內情我們知道的可比你多些。”
他抬起一隻臂膀,給紅葉擋了下陽光,道:“這一隊人馬暫時還不能動,咱們先進城,從長計議。”
無情的視線落了下去,他的眼睫很長,在肌膚上投下一小片陰影,道:“車上有二十二個孩童。”
他的位置選的很好,居高臨下,又有十幾棵高大的灌木遮擋,視野開闊,底下的人卻決瞧不見。
追命搖了一下頭,道:“他們暫時不會有事,而且底下押送的人之中,還有一隻鎮墓獸,動起手來咱們討不到便宜,還是得先進城,從長計議才行。”
無情一聽這話,清俊的臉上閃過了一絲異色。
不過,他一向信任幾個師兄弟,聞言就對四個童子一頷首,示意幾人不必再跟,先進了城再說。
金劍與銀劍站了出來,對他行了一禮,道:“師父,我與師弟分頭去一趟柳城與益州,這裡的府衙已信不住了,若是動起手來,怎麼都得要些人馬。”
無情深知這一案之詭異,於是應道:“去罷。”
他的一雙腿殘廢了,平日以輪椅代步,卻不需要旁人推動,在坎坷的路上行進,簡直如履平地。
紅葉心中十分欽佩,道:“不愧是無情大爺。”
一個人,在失去了雙腿之後,卻憑借堅忍不拔的意誌,練出如此厲害的輕功,可不令人欽佩麼?
“……”
無情一言不發,他的脊背十分挺直,鴉羽似的發絲垂下來,遮住了一雙清淩淩的眸子,廣袖下的手掌握住扶手,因為過於用力,甚至有一些發白。
他由於身有殘疾,性格一向孤僻,看似冷傲如月,內心卻十分熱情激蕩,怎麼可能會無動於衷?
不多時,幾人就避開了門口守衛,到了城中。
追命左右看了一眼,發覺哪裡不對,自腰上取下一個小葫蘆,拔掉葫蘆的軟塞,仰脖子喝了幾口酒,道:“奇怪,街上的人是不是比方才少了許多?”
由於返魂香一案,宜州的百姓人人自危,出門在外者多是女子,少有男子敢出行,這幾日就是有暖香閣的誘惑,敢出去尋歡作樂的人也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