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星落(九)(1 / 2)

“那是什麼東西!?”承運樓有人從窗戶裡探出頭來往外看。

街上的修士也紛紛抬起頭來,看向突然出現在空中的龐然大物,那看起來像是一根巨型藤蔓,高聳入雲,還有無數藤蔓從頂端生長蔓延出來,幾乎是在瞬息間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傘蓋,遮天蔽日,將整個臨江城都覆蓋在了那藤蔓形成的傘蓋之下,

“何方妖孽在此放肆!”一聲怒喝自臨江城上空激蕩而起,無儘河瞬間波濤洶湧,修為稍低的修士承受不住這巨大的威壓,趕忙將放出去的神識收了回來。

“是四季堂的渡鹿尊者!”有人驚訝道:“渡鹿尊者竟然被驚動了?”

渡鹿未露真容,隻是怒喝一聲,便讓城內驚惶不安的修士們瞬間安下心來。

渡鹿尊者已是煉虛期修士,雖不如難書尊者名氣大,但也是天機榜上數得出名號的,在整個中州都是臨江城能發展到現如今這般繁華,還能舉辦十七州都趨之若鶩的臨江大會,蓋全賴於渡鹿尊者庇佑。

然而那妖藤卻絲毫不懼怕渡鹿,甚至更為囂張地暴漲百丈有餘,將周圍的店鋪酒樓衝得七零八落,一時間修為低的修士潰散而逃,亦有凡人避逃不及被砸在廢墟之下,尖叫聲哭嚎聲不絕於耳。

就像是對渡鹿明晃晃地挑釁。

“四季堂弟子隨我擺陣禦敵!”一身著蒼黃製衣容貌姣好的女子高喊一聲,禦劍懸於空中,聲音未落,便有千百道黃色流光自臨江城四處聚集而來。

“是四季堂大堂主梅落雪!”有人驚呼。

四季堂的弟子懸劍而立,等候梅落雪的指令。

“春夏秋冬四堂主聽令!四時除妖陣!”梅落雪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寶,是一盞蒼黃明燈,罩於那妖藤之上,灼熱的氣流轟然炸開。

“落雪燈內是地心真火,可誅妖邪鬼煞,我還是頭一次見!”一個穿白袍的少年激動道。

“褚信!”有一比他年紀稍長的白袍青年拽了他一把,“趕緊走,長老已經傳令讓我們回去!”

“可我還想再看一會兒嘛,師叔,就再看一會兒好不好?”名喚褚信的少年站在屋頂上興致勃勃地看四季堂眾人擺出的大陣,撇了撇嘴,“這四時除妖陣空負盛名,依我看還不如咱們無時宗的誅邪陣呢。”

“褚信。”青年的語氣沉了下來,“現在不是胡鬨的時候。”

褚信哼了一聲,不情不願地跟著他禦劍飛走了。

四時除妖陣已成,更有落雪燈坐鎮,勢必要將那妖藤斬草除根,有些原本還驚慌失措的修士們大約覺得勝局已定,乾脆就不遠不近地觀起戰來。

近千人組成的大陣實屬罕見,有的也是抱著想參悟的心態在觀摩,有的便是純屬好奇想開開眼界,卻沒細思若真是這般簡單,四季堂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渡鹿!你自己膽小如鼠,卻讓底下弟子門人來替你送死,還要不要臉!”一道帶笑的聲音自遠處傳來,卻落在了每個人的耳朵裡,教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你究竟是何方妖孽?還不速速報上名來!”梅落雪聽不得旁人詆毀自己師尊,怒喝道:“藏頭露尾算什麼本事!”

豈料這妖藤根本不將她放在眼裡,“渡鹿!你可還記得五百年前東南巽府寧行遠!我今日來便是替他清理門戶!”

渡鹿尊者突然間失了聲。

旁聽者紛紛詫異,有好事者問身邊的人,“寧家不是早沒人了嗎?一年前連寧不為都死了,這寧行遠又是何人?”

“你們年輕修士沒聽說過正常。”有須發皆白的年長者開口,他修了六百多歲現在還停留在元嬰境界,自知渡劫無望,才來這裡碰運氣,聞言道:

“六百年前那寧行遠是十七州天機榜上不世出的天才,與如今無時宗宗主褚臨淵和寂庭宗明桑禪師是至交好友,當年三人結伴同遊十七州,斬妖除魔名噪一時,現在的崇正盟之所以能成立,他可是首要的功臣,若寧家五百年前沒出事,他合該是下一任家主。”

“那寧行遠嫉惡如仇為人清正,若是他還活著,哪裡輪得到寧不為此等魔頭出來作亂,那寧魔頭早被清理門戶了!”又有知情者接口道:“可惜天妒英才,他活了不到百歲便早早隕落,實在是可惜可談呐!連他那神兵朱雀刀都淪落到寧魔頭手中為虎作倀!”

一旁觀戰的修士議論紛紛之時,那四時除妖陣猛地爆發出一陣強勁的光芒,近千名懸於空中的修士如同下餃子一樣從空中紛紛掉落。

梅落雪捂住心口,心神震蕩。

這妖物實力竟如此強橫,她修為已近煉虛竟全然奈何不了他!

“渡鹿,你盤踞這臨江城五百餘年,占儘靈脈逆天而行,今日我便將你這不入流的城池與門人統統清理了,免得在這裡礙眼!”

無數碧綠的藤蔓自地底生出,衝天蔓延直高空凝結而成的傘蓋,圍觀的修士們見狀不對紛紛四散而逃,豈料逃至一半渾身陡然僵住。

“啊啊啊啊——”有人驚恐地哀嚎出聲。

無數細小的綠色藤蔓自他們口鼻處鑽了出來,由外而內將他包裹在內,體內靈氣瞬時被抽乾,神魂血肉統統化作了藤蔓的養分,變成了隻會聽主藤號令的傀儡。

多出來的傀儡行動迅速,還活著的修士但凡被抓住,就會被那詭異的藤蔓纏住,將靈力吸收殆儘,統統輸送給了城中心龐大的藤蔓上。

有修士祭出法寶調動靈力來對抗,豈料靈力一出更加壞事,反倒是助長了那些藤蔓吸收的速度,讓自己死得更快了一些。

“臨江城被那妖藤封住了!根本出不去!”試圖逃走的修士崩潰大喊:“這究竟是什麼妖物!”

一時間整座臨江城都亂做了一團。

梅落雪果斷收了燈,大喝道:“不要動用靈力!那種子能悄無聲息鑽入人的體內,但凡發現有人眼睛變綠,刺穿心臟!”

哀嚎聲不絕於耳,梅落雪見局勢已然控製不住,飛速朝著渡鹿所在的府邸跑去。

江一正拿著劍刺穿了門人的心臟,隻見對方自耳鼻口腔內長出來得綠色藤蔓瞬時枯萎化作了灰塵,然而一抬頭,還有七八個門人動作變得遲緩起來,綠瑩瑩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她。

江一正虛晃一劍,嚇得他們退後幾步,然後拔腿就跑。

地麵上鋪滿了纏繞生長的藤蔓,她隻能從高一些的房頂上跑,還要不時砍斷四麵襲來的藤蔓,很是耗心力,卻遲遲沒有辦法找到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外麵亂做一團,被裹住的寧不為和馮子章全然不知。

馮子章拿著劍拚命地砍著麵前堅硬無比的藤蔓,終於砍斷了一根,累得一屁股坐在藤蔓上直喘氣。

寧不為好不容易把嚎哭不止的寧修哄睡著,見他忙活半天砍了一根,很是無語,“你到底是雲中門的弟子還是雲中門旁邊靈穀宗的弟子?”

馮子章被他揶揄得麵色漲紅,怒道:“我自是雲中門的!你說不能用靈力我才這樣砍的!”

“雲中門掃地雜役的弟子?”寧不為不解。

“家師雲中門長老聞鶴深!”馮子章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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