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不為一把抄起寧修抱在了懷裡。
外麵敲門的人破門而入,還有人直接穿牆進來,目光緊緊地盯著寧不為手裡的寧修。
“小子,把你懷裡的孩子交出來!”為首的是名紫衣修士,目光在寧不為臉上停留了片刻,勾起了嘴角,“長得這般俊,給我當爐鼎興許還能饒你一命。”
“呸!你這人好生孟浪!”有女修士罵他,衝寧不為道:“趕緊把孩子交出來,不然對你不客氣!”
七八個修士目光貪婪地看著寧不為和他懷裡的寧修,似乎是篤定了他們父子兩個跑不掉,甚至當著寧不為的麵就開始商量怎麼剖了寧修的金丹。
寧不為麵無表情地抱著孩子站在那裡,看起來像是放棄了反抗。
“哈哈哈我就說他不足為懼!我一個人也能收拾了他!”那紫衣修士冷哼了一聲,伸手就要來抓寧修。
然而他伸出的手不等碰到寧不為的衣角,便驟然乾枯化作了齏粉。
“小心!”有人眼疾手快將他拽了回來,卻還是阻止不了他半邊身子都乾枯失去生機。
“啊啊啊啊!”紫衣修士在地上痛苦地哀嚎,一時之間沒人再敢貿然靠近。
“這是什麼邪術!?”一女子警惕地看著寧不為。
“我還就不信了,一個廢人能翻出什麼浪花來!”另一名修士祭出個一人多高的黃銅大鐘來,頓時洪亮的鐘聲響徹房間。
客棧中不知情的修士有人怒道:“哪個瘋子竟敢動用這麼多靈力!?”
“你彆其他人都引來了!”女修士道。
她話音剛落,樓下就傳來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還有少年憤怒地吼聲:“我要殺了你們!”
客棧中的修士紛紛被驚動。
“管不了那麼多了!速戰速決!”那控鐘的修士口中念念有詞,大鐘嗡嗡作響,直衝寧不為而去。
其他人見狀乾脆也都祭出各自的法器,勢必要將孩子搶到手。
寧不為單手掐訣護住了寧修,朱雀刀碎片中儲存的靈力洶湧而出,他空餘的手飛速起陣,快得都出了殘影,但眼看那鐘就要將他們罩住。
寧不為目光一凝,另一塊朱雀刀碎片飛出,整個房間轟然炸開,無數蟄伏的藤蔓察覺到靈力的波動,從地麵陡然拔起朝著眾人聚攏而來。
“該死!”那紫衣修士因為那藤蔓有片刻的分神,結果隻是分毫之差,他那本命法寶便被一塊詭異的碎片擊得粉碎,甚至鐘身上他精心布置的符籙陣法都瞬息間被破解,口中頓時湧出鮮血來。
“師兄!”有人在混亂中喊了一聲,卻被那藤蔓穿心而過,速度極快地卷走了。
客棧中的修士紛紛慌了神,有的下意識要禦劍祭出法寶的,立即就變成了一個個活靶子,被那妖藤纏繞住掙脫不開,靈力全部被吸食耗儘。
寧不為站在原地畫完了最後一筆,地麵突然開始不停地晃動。
還有人不死心,躲開藤蔓的攻擊直衝寧不為而來,臉上的表情卻變成了驚恐。
無數黑霧自地麵彌漫而起,淒厲的鬼嘯厲風席卷了整個客棧,鬼爪鋒利猶如實質,刺穿了他們的喉嚨和心臟,還要將他們的神魂抽出來吞食,白骨破土而出,將那妖藤撕扯斷,姿勢詭異地匍匐在地,速度卻飛快,層層疊疊瞬間將圍著寧不為的幾個人全部湮沒在鬼霧之中。
逃命中的眾修士甚至分不清到底是那妖藤可怖還是這鬼霧白骨更可怖,卻始終逃不開被屠戮的命運,哀嚎聲慘叫聲接連不斷。
寧不為猩紅的眸子閃過一絲狠戾,正要再起手,懷裡的寧修突然呀了一聲。
寧不為低頭去看,寧修不知道什麼時候撥開了遮著他臉的繈褓,正瞪著漂亮的眼睛好奇地盯著他爹。
寧不為給他以訣護身,他聽不見外麵的鬼嘯哀嚎,卻能看見他爹爹陰沉的臉和變紅的眼眸。
“啊~啊啊?”
爹爹~眼睛為什麼紅紅噠?
“啊~~”
不要難過呀~
寧修學著他爹哄他的動作,白生生的小手胡亂地在寧不為的前襟上拍了幾下,小臉上奇異地表現出了點擔憂。
寧不為被寧修用清澈的眼神望著,突然就沒了殺人抽魂的興致。
這處的靈力波動實屬過大,數不清的妖藤嗅著味道而來,抬頭望去,是一眼望不到儘頭的無數綠藤在簌簌而動,看得人頭皮發麻。
寧不為將懷裡動來動去的孩子裹好,兩塊碎片飛回到他手裡,乖巧地裝死不動彈了。
“褚信!”江一正的聲音在樓下響起,“你瘋啦!?”
“褚信回來!!!”馮子章驚恐的聲音比江一正還要誇張,“救命啊啊啊啊——”
話音剛落,褚信就半死不活地從樓梯上探出半個身子來,渾身都是血。
客棧三樓被寧不為用陣給平了,這會兒隻剩下光禿禿的地板和蠢蠢欲動想要靠近又有所忌憚的妖藤,直立在空中不停地舞動著。
褚信竭儘全力地抬起頭看了一眼,發現自己的師叔褚蓀還好端端地躺在地上,像是放下了最後的遺願,吐了口血半個身子趴在樓梯上不動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