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幾分囂張和霸道的挑釁。
褚峻垂下眼睛,手腕稍一用力,就將半死不活的人按回了霧氣裡。
寧不為後腦勺著地,結結實實磕了一下,徹底昏死過去。
——
四肢百骸像是被人碾碎又生生重組回去,渾身酸痛。
寧不為艱難地睜開眼,就跟個吐著紅舌頭的狗腦袋大眼對小眼。
這狗腦袋有點眼熟,像他給寧修喂飯的小勺子上的那隻。
這狗腦袋怎麼比他的頭都大,寧不為迷迷糊糊地想。
“啊~”寧修開心的喊聲在他耳朵邊響起。
寧不為下意識地轉頭去看他,卻隔著縹緲繚繞的霧氣看到了一抹身影。
白衣翩然,墨發如瀑,長身玉立,白皙修長的手負於身後,單隻一個背影便美如天仙。
寧不為還沒開始轉的腦子裡渾渾噩噩地想:這手來給他兒子換尿布倒是挺合適。
似乎是察覺到他醒來,那身影僵了一瞬,突然消失不見。
寧修被金色的靈力托著漂浮起來,臉朝下跟他爹大眼瞪小眼,興衝衝地喊他神智不清的老父親:“啊~啊呀啊~”
爹爹~你醒啦~白白救了你呀~
寧不為被兒子糊了一臉口水,單手將漂在半空中的兒子拎住坐起身來,頓時被周圍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晃了眼。
大勺子大碗大燈籠,還有被放大十幾倍的一串鈴鐺,無儘河的邊上的碎石灘,枯草和藤蔓,還有半邊黑黢黢的山洞……除了大小不對,都十分眼熟。
寧不為立刻反應過來,略帶驚訝地看著寧修,“這是你的識海?”
寧修這段時間聽白白說過許多次“識海”,興奮得啊啊直叫。
寧不為扶著大勺子站起來,打量一遭,竟然發現還有之前被他扔掉了那個繈褓,挑了挑眉,“這麼喜歡爹再給你買一件。”
“啊!”寧修被他單手拎著也不怕,開心蹬腿。
一站起來寧不為便覺得不對勁,他之前破碎的丹田和斷裂的經脈竟然……被人修補好了?
寧不為薅了兒子點靈力在周身遊走一遭,發現經脈確實被人從外麵補好了,雖然裡麵還是斷開的,但要比之前好上太多,丹田更是被人耐心地一點一點仔細地修補好,隻要他不再過度消耗透支,就不會再出現丹田破碎的要命狀況。
如果說之前他的丹田就像個被打碎的陶罐子,靈力就像水一樣灌進去,到處都是裂隙和缺口,根本儲存不住,臨江城一戰又險些把這陶罐子碾碎成渣渣,能活下來都是僥幸——
可現在竟然有人耗費了無數靈力,耐著性子一點一點把他這碎成渣的陶罐子給糊了起來,還糊得尤其仔細認真,外形漂亮光滑找不出一點瑕疵,硬是將陶罐子給糊成白瓷罐。
寧不為想起方才那抹倩影,眼底浮現出幾分愕然。
顯然那不是他的幻覺。
寧不為看著兒子識海裡從未見過的那串跟他捏的鈴鐺挨在一起的粉色鈴鐺,還有下麵舒適可愛的小搖籃,眼底的愕然化作了複雜。
他給寧修的識海做過防禦符,沒有血緣關係的人根本進不來,可“她”不但進來了,還救了他的命,還用靈力給寧修做了粉色的鈴鐺和搖籃……
寧不為見那一藍一粉兩串鈴鐺親親密密的挨在一起,不太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低頭對寧修感慨道:“你娘親可真是人美心善。”
單看捏的這鈴鐺,便知道是個溫柔又手巧的女子。
“啊?”寧修第二次聽見“娘親”這個詞,疑惑地盯著他爹,歪著腦袋作出費力思考的小模樣。
寧不為指了指那串藍色的鈴鐺,又指了指自己,“我是你爹。”
“啊!”寧修表示自己聽懂了。
寧不為指了指那串粉色的鈴鐺和小搖籃,又指了指“美人”消失的方向,“那人美心善的仙女是你娘親。”
寧修眨了眨眼睛,白白……娘親……過了好半晌才“啊~”了一聲。
白白是娘親呀~
“孺子可教。”寧不為滿意見他懂了,滿意的點點頭,語氣篤定地對兒子道:“你娘一定很會換尿布。”
聽見“娘”,寧修開心地給他指粉色鈴鐺和那女子消失的方向,“啊~”
寧不為回想起方才縹緲霧氣裡那若隱若現的腰身,神色微怔。
那女子把寧修留給他,甚至不惜動用如此多的靈力救他的命,卻不計回報,見他醒來便害羞地逃走——
想來是傾慕他已久。
寧不為清了清嗓子,目光嚴肅地看向寧修,“你娘是個好人,但我修的是無情道,不能娶妻。”
不明所以的寧修:“啊?”
作者有話要說: 一眼看透本質的師叔祖:此人厚顏無恥心思險惡狡猾善變,應當謹慎施救。
剛醒來腦子還不好使的大魔頭:人美心善的仙女,一定愛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