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修睜開眼睛抱著他爹的手玩了一會兒,又手腳並用爬到寧不為身上,盯著他爹的那張俊臉看了半晌,對著鼻子就咬了下去。
寧不為眼還沒睜開,伸手就將寧修提了起來。
“啊呀~”
飛呀~
寧不為難得睡了一覺,心情極好,抱著寧修下床,餘光瞥見桌子上的東西,挑了挑眉。
用田黃石雕刻出來的薄如蟬翼的楓葉,和昨晚給寧修的一模一樣。
寧不為在屋裡掃視一圈沒見著褚峻的身影,伸手將那三片葉子撈進手裡,抱著寧修推開了房門。
“爹,你醒啦!”江一正在院子裡練劍,見他推門出來熱情地打招呼,和昨天抄書抄到崩潰的姑娘判若兩人。
“嗯。”寧不為衝她招了招手。
江一正樂顛顛地跑出來,額頭鼻尖上還帶著點汗,“爹,什麼事?”
寧不為將手裡的三片葉子遞給她,江一正接過來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好可愛!好漂亮!”
姑娘家對這種精巧的小玩意兒總是愛不釋手,她開心道:“爹,你做的?”
“褚峻給你們做的。”寧不為道:“正好一人一個。”
江一正感動道:“太尊人真好,我這就去給子章和歡歡。”
“等等。”寧不為突然叫住她。
江一正猛地扭頭轉身,差點一腦門磕到他下巴。
“你……”寧不為欲言又止地盯著她。
江一正臉上開心的笑容逐漸凝固,弱弱道:“爹你、你彆這樣看著我,怪瘮人的。”
好像要將她殺人滅口一樣。
“你靈石夠花嗎?有沒有什麼特彆想要的東西?”寧不為語氣嚴肅,“比如說,胭脂水粉……之類的。”
江一正先是一臉茫然,繼而麵色煞白,“爹,是不是我體內那蠱蟲沒取乾淨要命不久矣了?”
不然為什麼一臉嚴肅的問她有什麼願望?
“你體內的蠱蟲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寧不為道:“你一個小姑娘,和子章這幾個小子不一樣。”
總不能像養這幾個小子一樣這麼糙。
江一正完全沒領會到他的意思,撓了撓頭,“啊,確實不一樣……”
片刻後,江一正捧著一堆靈石愣神,回味著寧不為那句‘自己喜歡什麼就去買’,旋即慢慢睜大了眼睛。
她爹這是——在明晃晃地偏心嗎?
——
寧不為拎著兒子出來轉了一圈,沒見到想見的人,又回到了房間,每天早晨例行給兒子洗澡換尿布。
整個房間在靈力的籠罩下溫暖舒適,寧修在澡盆裡玩得起勁,寧不為從納戒裡給他找換洗的小衣裳,外麵突然有人敲門。
“進來。”他神識一掃,頭都沒回。
褚峻推門進來,寧修開心地撲騰起了一串水花,寧不為拎出件奶黃的小衣裳轉過身來。
褚峻伸手將寧修從水裡抱起來,接過寧不為遞來的布巾將小家夥裹起來,“我去找花燃了。”
寧不為將尿布遞給他,“浮空境這回到了何處?”
褚峻動作熟練的給兒子包尿布,行雲流水,一邊給寧修穿衣裳一邊道:“坤府軫州。”
寧不為皺了皺眉,“寧帆現在也在軫州。”
他輕哧一聲:“好像約好故意引咱們去軫州似的。”
“軫州有何特殊之處?”褚峻見他神色難看便問。
寧不為沉默了片刻,“我師父是在軫州隕落的。”
“你師父?”褚峻閉關了五百年,寧不為身上發生的許多事他並不清楚。
“她叫晏錦舟,是個散修,當年就是她將朱雀刀交到我手上的。”寧不為自嘲一笑,“後來又救了我許多次……很愛多管閒事。”
晏錦舟資質絕佳,為人灑脫,年紀和寧行遠差不多大,寧不為認識她的時候她不到百歲,便已經修到化神期。
就算是百年難遇的天靈之體,有家族和宗門的資源支持在百歲以內修到化神已是難之又難,遑論一個無門無派的散修,但是晏錦舟不僅修到化神,寧不為甚至親眼見她越了兩個境界殺死過合體期的修士。
寧不為鮮少對什麼人心服口服,除了他哥寧行遠,便是晏錦舟。
他跪下磕頭敬茶認了晏錦舟當師父,那對方便和他親爹娘一個待遇,他偶爾還敢跟寧行遠對著來,跟晏錦舟卻是不敢的。
他唯一一次忤逆師命,卻將晏錦舟連累了個徹底……
褚峻鮮少看到寧不為這般沉默凝重的神色,他將整個都熱乎乎的寧修放到了寧不為懷裡,“我一人去即可。”
寧不為抱著兒子心情又愉悅起來,裝模作樣的擔憂道:“不可,太尊已經被逼得假死一次,再遇上寧帆怎麼能應付過來?”
“噠啊?”寧修窩在他爹懷裡學說話,還將寧不為皺眉的模樣學了個十成十。
一大一小表情神似,隻不是一個戲謔,一個認真。
褚峻伸手摸了摸寧修的小腦袋,眼睛卻盯著寧不為,聲音溫和:
“彆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