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一正抱著仰靈竹直挺挺摔下來的,一刻鐘之前。
寧不為決意要用鬥陣將這個幕後之人給逼出來,掌心中的噬魂陣蠢蠢欲動。
褚峻握住了他的手。
雖然寧不為知道他這是不想讓自己隨便動用噬魂陣,但是溫熱又有些軟和的觸感從掌心傳來時,還是有一瞬間的心猿意馬。
褚峻的手是他見過最好看的手,當然也……很好摸。
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褚峻好像總喜歡往他手裡塞東西,他一般不會拒絕,大概因為塞的都是好東西,但這回是褚峻的手,就這麼握著實在不怎麼妥當,畢竟他正兒八經在打架,可是就這麼放開,寧不為又不怎麼樂意。
起碼對麵那個遲遲不肯露麵的王八蛋沒有大美人在他身邊拉著手。
寧不為偏過頭看了褚峻一眼,卻正好對上褚峻有點淡的目光,氤氳晦暗的燭火給他的側臉打上了圈柔和的光,睫毛打下來的小片陰影微微晃動。
真他娘的好看。
寧不為覺得自己實在膚淺,另一隻手操控著的陣法都有點不受控製,劈裡啪啦一股腦地朝著對麵砸了過去,帶著十足的凶性,多少還帶著點炫耀的意味。
褚峻的目光出現了一絲疑惑,寧不為衝他微微揚了揚下巴,轉過頭去一臉嚴肅繼續鬥陣,卻反過來握住了他的手,還輕輕在他掌心撓了一下。
褚峻剛想抽回手,寧不為的聲音便在他的識海中響起:“抓緊。”
話音剛落,眾人所處狹窄的墓道陡然翻轉,翻轉的一瞬間,連接著寧不為手背的血線彙聚成了一線,直直連通了正在和他鬥陣的人。
那人衝他露出了個微笑。
“裴和光。”寧不為倏然眯起了眼睛。
所處之地翻轉,鬥陣自然中斷,但顯然裴和光並不希望鬥陣就此結束,不等陣中眾人反應過來,便往翻轉之後的冰棺中拍下了一道血符,所有人瞬間詭異地改變了位置,變成了麵向冰棺的站姿,如眾星拱月般圍著那冰棺,神智也逐漸開始不受控製。
明桑和沈溪也及時抽身沒有落入圈套,準備伺機救人,而另一邊,寧不為沒有貿然上前,和褚峻對視一眼後,準備聯手破陣。
正當此時,兩道不分彼此的黑影突然從天而降,正砸在冰棺的血符上,寧不為甚至親眼看見那繁複冗雜的符文被糊成了一團時裴和光臉上一瞬間的憋屈,緊接著就是熟悉而驚恐的叫聲。
“爹啊啊啊啊!”
有那麼一個刹那,寧不為想轉身就走。
為什麼!每次打架!都有小孩來湊熱鬨!!?
好在他稍微有那麼一丁點兒的為人父的良心製止了他,沒讓他當場拔刀砍條縫來鑽進去。
江一正最先看見的是褚峻化作寧不為模樣的軀殼,頓時一副得救了表情,連滾帶爬地拽著仰靈竹從冰棺上爬下來,屁顛屁顛地湊到軀殼跟前,“爹爹爹!”
控製著軀殼的褚峻:“……嗯。”
江一正對自己沒挨罵這件事情表示震驚,震驚片刻之後就抓住軀殼的袖子的不撒手,小聲問:“這這這是什麼地方好嚇人呀。”
“墓。”褚峻言簡意賅。
江一正愣了愣,慢慢撒開攥著他的衣袖,過了幾息之後又小心翼翼地捏住了他袖子的一個小角角,用極小的氣聲問:“太、太尊?”
褚峻不鹹不淡地看了她一眼,“嗯。”
江一正立馬乖巧如鵪鶉,不敢動彈了。
雖然太尊的脾氣比她爹好上了不止一星半點,在她爹發脾氣的時候總是向著他們,但她還是覺得太尊很不好惹,很……危險,她爹生氣了可能隻會揍他們一頓,要是太尊生氣了——雖然太尊目前為止還從來沒生氣過——可能就遠不止挨頓揍那麼簡單。
褚峻操控著軀殼把江一正和仰靈竹拎到了身後。
血陣被破壞,險些被完全控製的修士們終於清醒過來,也看清了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毫無疑問,現在才是真正的主墓室,而墓主人正躺在冰棺中,安靜地沉睡。
“冰棺前好像有字。”青丹宗的步清離冰棺最近,喃喃地念出聲來:“晏錦舟之墓……不孝徒寧不……為立。”
隨著她的聲音響起,原本有些嘈雜的人群霎時安靜下來。
“這裡竟然是晏錦舟的墓?”有人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