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念”消散前特意提醒了他們。
一個惡毒卑鄙的小人,最後卻偏偏留下了這樣一個“念”,在世上兜兜轉轉尋一個早就消失的人三萬餘年。
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
——
因為飛舟是褚峻當時匆忙雕刻出來的,有許多地方還需要修補,寧不為和褚峻便決定在浮空境多留幾天,順便讓一直奔波沒空修煉的崽子們曆練一下。
馮子章剛結丹,成功步入了金丹修士的行列,但一直覺得自己能結丹這件事情純屬運氣好。
“太尊指點了我幾句,爹給我塞了幾顆玉靈丹,我就結丹了。”馮子章一臉迷茫,“我也沒悟到什麼道。”
江一正現在還在築基初期遲遲沒有長進,不過絲毫不著急,反而安慰起馮子章,“沒事,你慢慢悟,說不定等你結嬰之後就有了。”
“有道理。”馮子章點點頭。
仰靈竹雖然才十歲,但也已經築基,隻是因為修習醫道,不怎麼喜歡碰刀劍,除了救人以外的法術也學得一般,大部分時間都喜歡安靜待在角落裡研究草藥,見馮子章和江一正討論悟道的事情,也不插嘴,隻安靜聽著。
崔元白本體是紫炎刀,從開始就不需要為修為發愁,人修的修煉等級也不適用他,現在唯一的任務就是煉化刀裡的紫府為自己所用。
見馮子章問自己,他便老老實實道:“子章哥哥,你這樣的金丹修士,我能打一百個。”
馮子章:“…………”
仰靈竹問他:“那你爹那樣的呢?”
崔元白揉了揉鼻子,“哪個爹?”
仰靈竹這些天大概也看明白他們複雜的家庭結構,“你寧爹。”
“爹爹那樣的金丹修士——我隻能打半個,而且爹爹很多修煉方式和普通修士不一樣,奇奇怪怪的陣法和符篆很多,我大概會被封印。”崔元白說。
“那你褚爹呢?”仰靈竹又問。
“他會把我煉化成廢鐵。”崔元白篤定道。
其他人:“…………”
另一邊,褚峻看著寧不為背後時隱時現的黑霧,往他眉心放了個小小的太極印。
寧不為覺得眉心發熱,道:“不打緊,我應該是要準備重新結嬰了。”
“平時也不曾見你修煉。”褚峻進他的識海熟門熟路地逛了一圈,結果差點被裡麵濃鬱的靈力給埋在裡麵。
寧不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我們邪修的功法很多都喜歡走捷徑的,你身上總是外溢許多靈力……咳。”
褚峻這種修到小乘的大能,即便什麼都不做隻是待在原地,都會有靈力外溢環繞,對寧不為這種不走正當路子的邪修來說就相當於一個行走的靈力大團子,他已經十分克製地不吸收太多,但幾次神交之後他就有些克製不住。
從各種意義上來說,褚峻在他眼裡都十分讓人有食欲。
褚峻瞬間了然,將寧不為不停摸眉心的手拿下來,認真道:“還有更快的辦法。”
“嗯?”寧不為被窗外照進來的陽光晃了一下,眯起了眼睛。
神交這種事情,開了頭便會食髓知味,鋪天蓋地的愉悅和精神上的刺激難以言喻,神魂之間的親密和糾纏經常會有種兩人融為一體的恍惚錯覺。
褚峻的氣息無所不在,寧不為在氤氳的霧氣中準確地找到了他的神魂,凶狠又急切地仿佛要將他拆吞入腹,但這次褚峻卻沒有由著他胡來,而是將周圍彌散而開的霧氣和靈力全都扯了過來,在他耳邊低聲念著修煉心決。
寧不為本來十分享受的過程突然變得有些詭異起來。
他幾乎是不受控製著想起了年少時在萬玄院自省閣,許多個燭火躍動的深夜裡,褚峻腰背挺直坐在案幾對麵,身上的白衣一塵不染,連領口都要掩得嚴嚴實實,醜陋的麵具後,那雙漂亮到不可思議的眼睛安靜地看著他,見他寫錯便會低聲提醒。
他那時的聲音應該用了什麼法子改變,並不怎麼好聽,但是寧不為總會故意寫錯,接著就會聽到他不急不緩地念出聲來。
然後因此心情愉悅一整晚。
幾百年前一絲不苟刻板嚴肅的褚掌教現在卻貼在他耳邊,聲音沉啞地給他低念雙修心決,偏偏還裝得一本正經。
那雙漂亮的丹鳳眼微微低垂,寧不為抬手破開流動的雲霧,周圍靈力泛起圈圈漣漪,指腹傳來眼皮的溫熱和睫毛輕動的癢意。
寧不為的指腹掃過他的眼尾,劃過他的鼻梁,按在了他的唇間,眸光幽深,“褚掌教,下次教吧。”
褚峻的呼吸亂了一瞬,輕輕閉了閉眼睛,而後伸手將他按進了自己懷裡,帶著他湮沒進濃鬱的霧氣與靈力中。
雖然剛開始寧不為十分挑釁和霸道,但終歸和褚峻差了好幾個大境界,後麵便有些招架不住,而褚峻卻一直不急不緩遊刃有餘,絲毫不見疲態,他試圖用陣法跑回自己的識海,卻被褚峻的神魂牢牢禁錮在原地。
“姓褚的!”寧不為惱羞成怒,“你故意的是不是!?”
剛開始由著他胡來,結果現在他沒力氣連跑都跑不了。
褚峻輕笑了一聲。
黑色的神魂被整個吞進了白色的霧氣裡,初時還勉強掙紮反抗,而後便自暴自棄隨波逐流,任由對方為所欲為。
最後還是在不可抗拒的愉悅中,痛苦地聽褚峻在他耳邊講解完了一整套雙修心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