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房晚臣被活活憋醒,發現自己胸膛上坐了個白白淨淨的奶娃娃,正彎著眼睛衝自己笑,“房房叔叔~醒啦~”
房晚臣伸手摸了摸他的小手。
熱乎的。
“你是……小山?”房晚臣終於從自己的“臆想”裡找出了記憶。
“是小山!”寧修很激動地拽住他的衣領試圖拽他起來,“房房~”
就算是臆想出來的人,小孩兒也比大人可愛多了,房晚臣終於鬆了口氣,伸手將他抱住,自己從床上坐了起來,無奈道:“你可比那個裴和光好多了。”
寧修驕傲地點點頭,“小山~最厲害啦~”
房晚臣疲憊地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喃喃道:“這臆想得還很有邏輯,小山你比玉泉村時胖了好多。”
寧修低頭看了看自己圓滾滾的小肚子,認真道:“娘親說~胖了才能~長高高~”
“你娘親說得很對——唔!”房晚臣話還沒說完,突然手背和肩膀同時傳來劇痛,手上了的力道一鬆,下一瞬懷裡的小娃娃就被人搶走了。
謝長安單手抱著寧修,另一手拿著條鞭子,謝長明手裡還拿著柄短劍,葛雲陽背著妹妹手裡拿著兩把大錘,氣勢洶洶地盯著房晚臣。
房晚臣抱著腫起來的手艱難直起身子,看著麵前三個十一二歲的小孩,而他根本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出現的,連太陽穴都在隱隱作痛。
到底是什麼鬼地方連小孩都這麼凶殘?
“不要打~”寧修掙紮著想下地,著急道:“不可以打房房~叔叔~”
“你再亂跑我就揍得你爹都不認識。”謝長安凶巴巴道。
寧修呆了一下,謝長安以為自己太凶,努力克製了一下臉上的表情,誰知寧修堅決道:“你~打不過爹爹噠!”
“……”謝長安默默翻了個白眼,“你們崔家一個能打的都沒有,我揍你爹綽綽有餘。”
寧修還要說話,就被他捂住了嘴巴,謝長安盯著房晚臣惡狠狠道:“要是你敢說出我們的下落,你就死定了。”
說完乾坤布一罩,幾個人頓時消失在了房晚臣麵前。
房晚臣使勁眨了眨眼睛,而後崩潰地捂住了額頭。
他這臆症著實太過離譜。
然而不等他崩潰完,原本緊閉的房門又被人從外麵打開。
謝酒沉著臉看向他,語氣不善道:“師尊怕你一人在此孤單,決定帶你一起走。”
不等房晚臣答話,謝酒便厲聲道:“還不快些,難道還讓師尊等你嗎?”
房晚臣看了一眼寧修幾人消失的地方,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隻是疲憊地揉了揉眉心,無視謝酒徑直出了門,有氣無力自言自語道:“罷了,出去找個大夫也好。”
謝酒莫名其妙地看著他,隨後往房間裡掃視一圈,關上了房門。
片刻後,門又悄悄開了一道縫,幾息過後又悄悄關上。
一艘飛舟停靠在院門外。
“長安哥,是飛舟,這裡沒靈力沒辦法禦劍,靈舟燒靈石可以不用靈力,咱們正好能借此機會出去。”
“哥,我咋覺得這幾個人都不好惹,要不咱們再去周圍轉轉?”
“你看看周圍,除了這座宅子全是廢墟和枯死的藤蔓,咱們上哪裡找人?”
“……那好吧。”
“拽緊我,我把你們都拉上來……嘖,小山你彆搗亂,雲兮彆咬……謝長明你是豬嗎!怎麼這麼沉!”
因為要上船,乾坤布被扯的很大,寧修被拽上來一個沒站穩,咕嚕滾了兩圈,身上披著乾坤布頭暈眼花地坐在了甲板上。
剛把謝長明和葛雲陽拽上來的謝長安見狀直接呼吸驟停,低聲喊道:“小山,快過來!”
看清狀況的謝長明和葛雲陽跟著呼吸停滯,謝長明緊張道:“小山,彆動,彆回頭,乖,趕緊到哥哥這裡來!”
隻見離寧修坐著的地方不到一寸之遙,就站著兩個人,正是裴和光和謝酒師徒二人,寧修隻要稍稍回頭,就能蹭到裴和光的衣擺。
乾坤布是隱匿氣息的絕佳至寶沒錯,但卻完全無法隔絕身形,裴和光雖然看不見且察覺不到他們的氣息,但還是能碰到的!
但寧修明顯滾了兩圈把自己給滾暈了,呆呼呼地坐在原地,目光都沒能聚焦。
謝長安抓緊了手裡的鞭子,小心翼翼地朝著寧修走過去,一邊走一邊道:“小山彆動啊,千萬彆動。”
“師尊,暗域的禁製很快就會被完全解開,此時再去又是何意?”謝酒不解地問道。
“暗域禁製解開,玲瓏骨勢必會受遭受不住如此駁雜磅礴的靈力,寧乘風和褚峻一定會帶著玲瓏骨進暗域。”裴和光負手道:“崇正盟那群蠢貨還以為玲瓏骨留在了萬玄院,他們根本不了解寧乘風,如今他兒子危在旦夕,他決計不會將孩子放在他人眼皮底下。”
謝酒低頭沉思,“上次師尊在群怨幻境是故意放他離開?”
“並非故意。”裴和光沉著臉道:“是我棋差一著,沒有想到褚峻如此狠厲,竟真敢不顧生死,繼續打下去得不償失而已。”
謝酒道:“弟子聽聞褚峻之前修習殺戮道,此人嗜血狠辣狡猾多端,恐怕不好對付。”
“不,經玉泉村一事,反而可以看出他很好對付。”裴和光微微一笑:“原來他是真的很在乎乘風。”
“師尊的意思是——”
“再狠辣無情的人,一旦有了軟肋,就是他失敗的開始。”飛舟緩緩升空,裴和光轉身看向前方,“不管是寧乘風還是褚峻,都是如此。”
寧修終於暈了過來,就聽見了有人在說爹爹和娘親的名字,下意識地轉過小身子去看,“噠~”
“小山彆!”謝長安猛地撲上去。
幾乎在謝長安拽過寧修的瞬間,耷拉在寧修身上的乾坤布一角輕輕掃過了裴和光的衣擺。
“嗯?”裴和光低頭,眼神陡然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