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被抓了個現行,”寧不為懶洋洋道:“不過我這麼聰明,看我怎麼半真半假地編個故事糊弄過去。”
“……小蠢貨。”
心思全被猜中的寧修剛出門就打了個噴嚏。
“不過你怎麼老是給他糖吃?”寧不為不解。
“他愛吃就吃吧,省得天天惦記。”褚峻拂了拂袖子。
寧不為想起之前寧修還小的時候為了偷糖吃愣是三天沒睡的往事,沉默半晌,“不知道隨了誰。”
“我不愛吃糖。”褚峻一本正經道。
“是是是,你不愛吃。”寧不為敷衍道:“袖子裡的糖全都是給寧修備下的。”
褚峻:“…………”
——
寧修逛到了江一正的院子裡,結果發現院裡沒人,回房間的路上正好碰見了仰靈竹,“三姐!”
仰靈竹聞聲轉頭,笑道:“小山回來了?”
當初的小姑娘如今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明眸皓齒,恬靜溫婉,十七州心儀她的修士不知凡幾,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統統被她不著痕跡擋了回去。
彆人不知道,之前葛家七公子窮追猛打天天追在他三姐身後死活要結道侶,結果後來不知受到了什麼刺激,竟然凡心寂滅跑到了寂庭宗出家當了和尚——可見他三姐拒絕人是很有些手段的。
“二姐不在院子裡,三姐你知道她在哪兒麼?”
仰靈竹想了想道:“她去後山練劍了,今晚可能不回來,明天一早應該能逮住人。”
“那隻能明早找她了。”寧修歎了口氣,然後從袖中翻出個納戒遞給她,“這是之前你托我找的草藥。”
“謝了。”仰靈竹拍了拍他的腦袋,笑道:“正缺這一味。”
寧修熟練地躲過從她衣袖裡躥出來的紅蛇,就聽仰靈竹道:“小山,你最近招惹了什麼人麼?”
寧修搖搖頭,突然覺得有點不對,“怎麼突然問這個?”
“你身上沾了蠱。”仰靈竹順手從他耳朵後捏出來了隻赤色的小蟲子,“雖然不管是蠱還是毒都對你沒用,但平日裡還是要小心些。”
仰靈竹醫毒雙修,褚峻和寧不為倆大男人養孩子糙得很,實行放養,隻要不是致命的問題,大多都會留著讓他們自己去解決。
不過仰靈竹卻是個愛操心又眼裡揉不得沙子的性子,故而提醒了寧修一遭。
寧修看著那隻赤色的小蟲在仰靈竹指尖化作齏粉,點了點頭。
他將這段時間的事情捋了一遍,心裡就有了數,回到房間後覺得渾身難受,忍無可忍的洗了個澡。
之前他確實碰見過一個陰邪歹毒的蠱修,從這蠱修手裡救下了沈淨雪,才有了後來他借此機會要分天石的事情。
那蠱修自稱是寒煙門的弟子——這門派在十七州風評向來不好,尤其是現任掌門寒無咎,荒淫無度,不擇手段,奈何此人修為極高,又有身左右逢源的本事,在崇正盟內還混得如魚得水。
寧修兩條胳膊搭在木桶上,一張沾水的俊臉在氤氳的霧氣裡微微發沉。
“叩叩!”
窗戶突然被人敲響,寧修的神識與威壓瞬間鋪散而開,緊接著便碰到了熟悉的氣息,立馬收了起來。
“長——”寧修隨手披了件外裳推開了窗戶,低頭就看見謝長安蹲在草叢裡,抬起食指抵在唇邊示意他安靜。
崔元白踩在紫炎刀從空中飛快而過,又及時折返回來,麵色不善道:“小山,是不是有姓謝的跟你回來了?”
寧修一臉無辜地搖了搖頭,“沒有,四哥你是不是聞錯了?”
“姓謝的身上都有股臭味!”崔元白咬牙道:“尤其是謝長安謝長明兄弟倆——”
“不會去後山了吧?”寧修趴在窗台上探出半個身子往後山張望,若有所思道:“長安哥和長明哥一直說寧府的後山很安全。”
果不其然,等不及下一句話,崔元白就踩著刀飛快奔向了後山。
尚帶溫熱的水珠順著發絲落下,滴在了草葉上。
“走了。”寧修衝蹲在地上的謝長安伸出一隻手,好笑道:“我四哥有那麼嚇人嗎?”
謝長安猛地回神,抓住他的手跳進了房間裡,冷哼道:“我自然不怕他,隻是他打起架來不要命,總耽誤時間。”
寧修轉身給他倒茶然後遞到他手上,“怎麼這麼晚還追到寧府?難道分天石有問題?”
“不是分天石,是——”謝長安倏然彆開眼睛,有些惱怒道:“你閒得沒事洗什麼澡?衣服都不穿好像什麼樣子!”
寧修隨手掐了訣烘乾了頭發和半濕的褻衣,轉眼外裳就一絲不苟地穿好,衣領連脖子都遮得嚴嚴實實,無奈道:“我這不是怕你跟四哥打起來麼,再說我在家裡向來隨意……你這古板又保守的毛病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改改?”
“嗬,堅決不改。”謝長安冷冷一笑,將個盒子扔到了桌子上。
盒子裡麵,放著件繡有九葉蓮暗金紋的玄色法衣,其上又有許多高階陣法和符咒,正是錦衣閣最新的天階極品法衣。
見寧修疑惑,謝長安道:“之前你那件法衣不是在浮羅秘境毀了麼,我給你訂了件新的,正好今日完工,我便順道給你送來。”
寧修眉梢微動,“順道?”
謝長安道:“在酒樓沒來得及……你就說要不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