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換人生的農家子7(2 / 2)

他暗暗反省,是不是最近對太子殿下刺激太大了?

已經將自己整成乞丐的太子殿下越發的生氣,“孤看是你被騙了才對!走,我們跟上去!”

大街上人來人往,馬車也快不到哪裡,他們遠遠跟在後麵,半點都不費力。

很快就有狀況發生。

“阿白,你看你看!”太子殿下興奮地抓住江白的手臂,“孤就說她不是個好的,那男子不過是擋了她的道,她竟然讓丫鬟將他揍一頓。”

幾個清麗可人的丫鬟一人一根擀麵杖,將地上的中年男子打得慘叫連連,非常淒慘。

隻聽那中年男子叫道:“姑奶奶,我怎麼又惹到您了?住手啊……”

丫鬟們激動地揚起擀麵杖,“還有力氣說話,可見打得不夠狠!姐妹們,繼續!”

四周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被這眾女打一男的場景驚呆了。

“這被打的男子衣服破爛,打人的幾個穿著絲綢,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

“所以說,咱們窮人遇上達官貴人隻能挨打嗎?”

“噓,小聲點,那是京城有名的惡女,征西將軍的女兒。”

“鄭家幾個公子名聲都極好,隻是就一個妹妹,難免被寵壞。”

“可憐的征西將軍一世英明……”

太子終於忍不住,他義憤填膺地挽起袖子,“此等惡婦,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本太子能容忍這事嗎?”

江白半點都不客氣地拉住他,“您最好忍。”

太子:“……”

太子隻能忍了,周圍那麼多人,他也不好直接上去和幾個姑娘撕扯。

眼看著那男子就剩半口氣,鄭姑娘終於讓丫鬟住手。

鄭姑娘輕慢的聲音從馬車裡傳來,“行了,也彆說我蠻不講理,這袋子米就當藥費吧。”

幾個丫鬟嘻嘻哈哈地笑著,坐上馬車。

太子惱怒地看著馬車離去,不悅地問:“你剛才為何製止孤?”

江白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再等等。

沒一會,終於有熱心人叫來兩個高大結實的巡捕。

巡捕問周圍的人,“你們誰認識此人?”

一個老實憨厚、身板子強壯的男子搓著手走出來,“官爺,小人方大O,認得這人。他叫賴六子,是小人的鄰居,家有妻子兒女,平日以賭錢為生。”

“賭錢為生?”巡捕眉頭皺起,這聽著就不像好人。

老實男子有些解氣地說:“他平日在賭場混,隻要輸錢就回家打妻女;若是贏錢了也不管妻女的生活,隻顧自己喝花酒,他娘子不止一次餓暈在家,小人的母親心善,常借米糧與他家……”

“他娘子倒是個好的,做得一手好針線,有錢就幫他還賭債,還我們糧食,還苦苦哀求債主不要再借錢與他。”

“今日一早,他娘子又被他打得鼻青臉腫,小人一家子聽得清清楚楚,賴六子打算將女兒賣進青樓換賭資,他娘子不肯,他就將家裡的錢全拿走了……可憐啊,一家子現在還餓著肚子呢。”

周圍的人聽得眉頭都皺起來,有人朝地上的賴六子唾了幾口,扭頭就走。

其他人也一改先前鄭姑娘的丫鬟打人時的不忍和義憤,朝賴六子指指點點。

老實男子暗暗咽了咽唾沫,鼓起勇氣問:“官爺,這地上的米是補償,小人能拿回去給他娘子嗎?他妻兒已經有好幾頓沒吃了……”

巡捕已經檢查完賴六子的情況,“都是皮肉傷,聽說出手的是幾個姑娘?這是高手啊,保證他能疼得下不了床又不傷筋骨。”

老實男子一臉高興,“太好了!”隨即他又小聲地說,“沒傷筋骨就不用看大夫,他下不了床就沒法子去賭,也不會賣女兒……還有這袋子米,夠他妻兒捱過半個月了。”

周圍的百姓暗自道,再過半個月,他娘子就能賣繡活,一家子還能齊齊整整的活下去。

如此說來,這賴六子傷得輕了些。

嘖,那鄭小姐為何不打重點?

了解來龍去脈後,太子有些悻悻,暗自嘀咕:“巧合,也有可能是巧合。”

江白不想理這死要麵子的太子,承認自己誤會鄭姑娘有這麼困難嗎?

太子偏偏不服氣,“她要是真善良,就該給那賴六子娘子銀錢。”

“好讓賴六子繼續賭?”

“那至少多給點米,那小袋子米能頂什麼?”

看著天真的太子,江白實在無奈,“給多了就要遭賊。”彆小看一袋子米的份量,在窮人眼裡,已經是一筆極大的財富。

太子哼一聲,不再說話。

晚春的風還帶著涼意,太子突然想起丫鬟為鄭姑娘披上披風的模樣。

他抿起嘴唇,說道:“孤就不信她真是好人,孤要繼續跟蹤她。”

江白能怎麼辦?自然是舍命陪君子。

這麼跟蹤下去,太子終於知道鄭姑娘打比自己美的女人是怎麼回事。

將軍府前,隻見鄭姑娘身邊的幾個丫鬟將一個死死纏著鄭三O不放的青樓女子從他身上扯下來。

在人前清俊優雅,總是讓人有如沐春風之感,現在隻能坐在輪椅上的鄭三O麵露苦笑。

他朝被丫鬟們架開的青樓女子道:“抱歉,青瓷姑娘,在下現在並無娶親的打算。”

那嬌美動人的青瓷姑娘眼睛含淚,楚楚可憐,“三郎,我是清倌,可以贖身的。”

鄭姑娘已經從馬車裡出來,她冷淡地看著青瓷姑娘,聲音微厲,“你口口聲聲說愛慕我兄長,我隻看到你依舊是樓裡的花魁,你的愛慕就是讓我兄長為你贖身,娶你進門?然後他活該名聲不佳?你究竟多大的臉,讓我兄長冒天下之大不韙?”

那女子喃喃道,“我命苦,淪落青樓我有什麼法子?”

“這不是你巴著彆人不放,玷汙一個不樂意娶你的男子名聲的理由。”鄭姑娘示意鄭三O身邊的下人推輪椅帶他離開,朝那女子道,“我知道很多女子淪落青樓身不由已,但你無論身心都配不上鄭家!”

留下這句話,鄭姑娘也跟著進入將軍府。

太子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愛就是愛,恨就是恨,見多後宮即使撕也要優雅地撕的太子何時見過這種明目張膽,指著彆人鼻子罵的類型。

眼睜睜地看著將軍府的門關上,那叫青瓷的女子收起臉上的楚楚可憐。

她的眼神怨毒,轉過身時,突然給了自己一巴掌,小聲吩咐伺候的人:“對外就說鄭家千金嫉妒我的美貌打的。”

太子:“……”

太子緊緊地抓住江白的手臂,有些氣憤,“她哪來的臉說鄭姑娘嫉妒她?她長得比鄭姑娘醜多了!還有,鄭姑娘明明是為了維護兄長的名聲,寧可彆人誤會自己……”

江白委婉地說:“那青樓女子對鄭家三O還算有幾分真心。”

哪知太子殿下卻是不屑一顧,“所以她不願意鄭三O名聲變差,就能辱沒鄭姑娘?”明明姑娘家的名聲更重要。

他盯著將軍府的大門,喃喃地說:“這樣的真心真可怕。”

江白不知什麼是真香定律,他隻是心煩太子最近什麼事都不想乾,一心跟蹤人家鄭姑娘。

“鄭姑娘今天又讓丫頭打人了。”太子歎氣,“借口還是擋路,就不能找個好點的借口嗎?”

“怎麼說?”江白奇怪地看他。

“一個叫張三的男子,父親死了,年紀輕輕的繼母沒改嫁,辛辛苦苦的養大他,為他娶媳婦,幫他一家子照顧孩子操持家務……然後繼母老了,乾不了活,他竟然狼心狗肺地將繼母趕出去。”

太子覺得跟蹤鄭姑娘這些天,看到的悲歡離合特彆多。

“鄭姑娘借口張三冒犯他,將他繼母帶走,說要讓他繼母定罪……其實他繼母好端端的在鄭家的一個莊子裡養著呢,聽說莊子讓她幫忙做一些輕省的活,如此也可以養活自己。”

說到這裡,太子殿下一臉痛苦,“明明做的是好事,為何非要被人汙蔑得這麼慘?”

偏偏她還一臉不在乎的模樣,現在的姑娘到底在想什麼?

翌日,太子再次坐在江白對麵,喋喋不休地說:“鄭姑娘今日打了廉國公府的紈絝王八O,理由是他妨礙到她買花。”

“嘖,虧得王八O身邊小廝一堆,還是打不過鄭姑娘身邊的丫鬟,特沒用了。”

“阿白,你有在聽嗎?”

江白無奈地放下手中的書,“我聽著呢,真正打架的理由是什麼?”

“賣花姑娘特彆好看,被王八O看上,要帶回去當第四十四房小妾,那賣花女不樂意……聽說王八O的後院經常會拉出屍體――王八蛋,孤遲早讓廉國公一家子吃上一壺!”

江白挑眉,對此並不意外,“因為鄭姑娘橫插一杠,那賣花姑娘得以脫身?”

“對,聽說她用最快的速度定親。這也是個聰明的,王八O這下子也不好出手。”太子滿意地說。

江白冷漠無情地哦了一聲,算是附和。

過幾天,太子又跑來,興致勃勃地告訴伴讀,“今天鄭姑娘沒打人,不過她逼著兩個身強力壯的乞丐到莊子裡搬了三天磚,然後給他們六十文錢的工錢。”

“那現在這兩個乞丐還在搬磚嗎?”江白詢問。

“沒有,莊子裡的人介紹他們去碼頭搬麻袋。”

江白再次冷漠無情地哦一聲。

“孤讓暗衛調查以前的事情。”太子的眼睛像火焰一樣明亮,“暗衛說鄭姑娘經常像這樣強逼人乾活,以前有個落拓漢子餓得差點想去搶劫,也被鄭姑娘叫去搬磚。聽說他現在進了五城兵馬司……還有幾個小乞丐,他們也去搬磚了,力氣這麼小,搬不了幾塊磚,但鄭姑娘還是堅持乾活才有飯吃。”

江白道:“那是因為她不想侮辱彆人的尊嚴,即使是小乞丐。”

太子心裡莫名不舒服,“你怎麼這麼了解?”好像伴讀先前就很欣賞鄭姑娘,而且他未婚……

不成!鄭姑娘是他好不容易看上的,也是他目前唯一想迎娶的太子妃!

先前他被各路表裡不一的美女蛇惡心壞了,如果不能娶鄭家姑娘,他覺得自己要打光棍。

堂堂太子,能打光棍嗎?

江白哪裡沒看出太子的心思,不由微微笑起來。

他溫聲說道:“既然殿下已有決斷,最好去說服皇後娘娘。皇後娘娘估計會不滿意鄭姑娘,畢竟她在外的名聲確實不好,鄭姑娘的行事方式在很多人眼裡,屬於大逆不道……”

太子馬上神采飛揚,好兄弟沒有覬覦鄭家姑娘就好。

他笑著說:“阿白放心,此事孤心裡有數。”

他看重與江白之間的情誼,發誓一輩子要與他君臣相得,既然伴讀覺得不是問題,那就什麼問題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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