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洋的笑容瞬間凝固,一秒鐘前還晴空萬裡,一秒鐘後電閃雷鳴。
然而等兩人走得更近了些,原本隻在萬裡高空肆虐的暴風雨,瞬間把荊洋劈中。
誰能告訴他,為什麼楊銘遠會出現在這裡?
他已經拒絕去想十指緊扣到底意味著什麼,但事實擺在眼前,就像十萬伏特的耳光不斷扇在他臉上,讓他清楚明白過去這幾個月他到底乾了些什麼。
然而震驚的不止是荊洋,還有幾米之外的詹國駿。
他也被楊銘遠的出現攪得心神大亂,酒吧裡那一幕幕再次浮上心頭,那種憋屈,那種憤怒,那種什麼也改變不了的無力,再次將他淹沒。
詹國駿已經顧不得去想荊洋遭受了什麼樣的打擊,他第一時間回頭看向包房的方向,然而他心裡的祈禱並未實現。
阮靜恩不知何時也出現在窗邊,正失神地看著院子裡那兩個人,而他詹國駿呢,再一次淪為無關緊要的布景,也許比無關緊要更加多餘。
荊洋像個傻子似的站在庭院中央,失語地看著季芸芸和楊銘遠越走越近。
這一刻,他腦子裡充斥著各種混亂的念頭,讓他無力思考,他甚至都不知道到底該哀悼季芸芸竟然真的有男朋友,還是該害怕他竟然自不量力想要撬楊銘遠的牆角。
然而現實不會因他的的意誌而轉移,不想麵對的一切終究需要他獨自麵對。
楊銘遠居高臨下地看著荊洋,且無意欣賞他如調色盤一般不斷變化的麵部表情,用冷靜到近乎冷漠的語氣,說道:“這位……荊先生,很抱歉,因為臨時有事,我女朋友可能沒辦法出席你的生日宴會了。”
“女朋友”三個字讓荊洋的心臟幾乎停跳了半拍,他張了張嘴想解釋,可他發現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以往的巧舌如簧靈活應變在這一刻全無蹤跡。
楊銘遠是他萬萬惹不起的人,可他做了什麼,對人家的女朋友死纏爛打?被拒絕了一萬次依然無知無畏?
現在再來解釋有什麼用!
荊洋知道他如今說什麼都是枉然,可心裡總有個聲音在說,沒用也要解釋,垂死掙紮也必須得掙紮。
“那個……實在不好意思,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冒犯,季小姐還請見諒!”
有些話沒開口時千難萬難,可一旦舍掉麵子,荊洋還是那個能屈能伸的荊洋。
“往後我絕不會再出現在季小姐麵前,二少,您看這樣可以嗎?”
嗬,二少,時隔多年再次聽到這個久違的稱呼,季芸芸依然有種不真實之感。
楊銘遠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唔,希望你說話算話。對了,祝你生日快樂!”
話落,楊銘遠和季芸芸相攜而去。
待到兩人身影消失,荊洋慢慢低頭,攤開一直緊握的拳頭,這才發現,掌心已經浸滿了汗漬。
他狠狠閉了閉眼,壓下心間萬般雜念,他心中出現的第一個念頭,竟然不是害怕或者慶幸,而是不能把生日宴再搞砸了。
很滑稽嗎?
不,不是的。
荊洋很快便從震驚中清醒,至少不能在朋友麵前失了顏麵,至於他無知無畏的後過,也隻能先過了今天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