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指一算,咱倆要英年早婚。”
陸修之沉默了會兒:“如此甚好。”
司懷不記得這是自己說過的話,聽見這四個字,滿腦子隻剩下一個念頭:
大和尚也很想和他結婚!
他壓了壓企圖上揚的嘴角,樂得喝了口茶。
今天是第一次和陸修之見麵,司懷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對方不可能對自己一見鐘情。
想來想去,結婚的原因隻有一個——這是雙方長輩訂的親事,是長輩的遺願。
司懷萬分感謝那幾個定娃娃親的長輩,比司弘業明事理多了,老司就沒遺傳到司家的好基因。
定好明天出發時間,加了微信,司懷的茶也喝完了。
他放下茶杯,不舍地說:“我先回去了。”
他不懂佛教那些彎彎繞繞的話,沒法用探討佛法的借口繼續蹭陰氣,要是師兄在的話,肯定能坐上三天三夜……
陸修之起身道:“我送你。”
雨已經停了,陸修之願意親自送他,司懷當然不會拒絕。
“陸先生,明天見。”
“嗯。”
陸修之抬眸,目光落在前方瘦削的背影,隨著司懷的離開,周身的暖意漸漸消失。
片刻後,幾隻孤魂野鬼飄了過來,緩緩靠近,在觸碰到陸修之的刹那,身體一僵,麵色扭曲,哀嚎聲還未出口,便化為灰燼消散在空氣中。
陸修之收回視線,摩挲手上的佛珠,耳畔響起寂無大師的話。
——隻要和極陽之人在一起,便能擺脫厲鬼纏身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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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司家,司弘業坐在椅子上看報紙。
聽見司懷腳步聲,他唰地放下報紙,上下打量一會兒,語氣難得的不暴躁:“怎麼不回消息?怎麼樣?”
“沒電了。”
司懷趿拉著拖鞋走近,反問:“什麼怎麼樣?”
見他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司弘業心底那股無名之火又湧了上來。
他喝了口菊花茶,壓住怒意:“明知故問。”
費秀繡輕拍他的手臂,看向司懷:“小司,見到修之了嗎?”
“見到了。”
司懷點點頭。
陸修之的體質絕無僅有,全華國說不定都找不出第二個。
他目露讚賞,誇道:
“老司,你們家裡人眼光不錯。”
你們家?
司弘業眼角一抽,眼看著又要發飆了。
費秀繡連忙舉了舉茶杯,堵住他的嘴:“弘業,醫生說了最近要保護嗓子。”
“和修之相處的怎麼樣?”
提起陸修之,司懷眉眼舒展開來:“挺好的。”
“我們倆簡直是天生一對。”
費秀繡愣住了。
司弘業也愣了愣,昨天還說自己喜歡女人,今天就天生一對了?
眼前仿佛浮現了自己美好的未來,司懷扭頭,期待地問司弘業:
“所以什麼時候能結婚?”
司弘業眼睛一瞪,氣急敗壞地吼道:“你又沒錢了?!”
司懷擺擺手:“我們是真心相愛的。”
“談錢……也不是不可以。”
“你、你……”司弘業啪的把茶杯放到桌上,怒道,“你真心相愛個屁!”
司懷瞥了他一眼,心道這個爹可真能生氣,不結婚生氣,想結婚也要生氣。
“我上樓了。”
第二天中午,司懷接到了陸修之的電話,飛快地跑出司家。
君安小區在大學城附近,是前兩年新開發的樓盤,住戶大多數周圍學校的學生老師,這個時間點小區很安靜,幾乎看不到什麼人。
向祺祥攥著符,遲遲不敢按下電梯鍵:“司哥,坐電梯該不會出事吧?”
“恐怖片裡坐電梯的人下場都不太好啊……”
司懷看了眼一旁燈光昏暗的樓道,問道:“你住幾樓?”
“十七樓。”
走十七樓?
司懷想都沒想,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不會有事的,恐怖片裡走樓道的下場也不咋地。”
“……”
向祺祥並沒有被安慰到,磨蹭地按下電梯鍵。
幸好什麼事都沒發生,直接到達十七樓。
向祺祥鬆了口氣,打開門。
一股陰森森的寒風吹來,他連忙往司懷身邊靠了靠。
向祺祥直挺挺站在玄關處,雙手緊拉司懷的衣服,不敢往裡走更不敢往後退,原地介紹房子的情況:
“買這房子的時候我媽還特地找人算過,說這個小區風水好,適合長期居住,找了好幾個大師千挑萬選挑出來的這套房……”
司懷掃視一圈,房子坐北朝南寬敞明亮,隔音效果很好,不會因為周
圍的學校商場而吵鬨。
“房子是不錯。”
向祺祥話音一頓,茫然地看他:“啊?”
他認真思考了會兒,用力地點頭:“司哥你說的對!房子是無辜的。”
“就算有,錯的也是那些鬼!”
“而且這是新房,當初建造的時候也沒有出現過什麼事故,肯定不是房子的問題。”
“哎……是我昨天妄下定論了。”
司懷一臉迷茫,他剛才說什麼了?
他就是單純地覺得這房子又貴又能見鬼。
確定房子沒問題,向祺祥稍稍安下心,讓他們進屋坐,主動去廚房拿水果飲料。
“冰箱裡好像還有草莓,我去洗一下。”
聽到有草莓,司懷眼睛一亮,去洗手間洗手。
打開水龍頭,水管悶悶地震了震。
良久,才慢慢流出細小的水流。
他將就洗了洗,一抬頭,鏡中出現一張血淋淋的鬼臉,滿是傷疤,眼睛大概被挖了,隻剩下兩個黑洞洞的眼眶,往外滲著血。
司懷往身後一看,沒有鬼,再看鏡子,鏡中的鬼臉也消失了。
這麼敷衍的麼?
一點都不敬業。
正想著,廚房傳來向祺祥淒厲的尖叫聲。
“臥槽啊啊啊啊啊!!!!”
司懷連忙出去,隻見向祺祥臉色慘白,跌跌撞撞地跑出來,嚇得話都說不利索:“我、我……水、血水……”
司懷越過他,走進廚房。
一切正常,隻是地上碎了隻陶瓷果盤,裡麵的草莓撒了一地,沒有一顆存活下來,全被踩扁了,汁水四濺。
向祺祥躲在陸修之身後,凍得打了個寒顫,趕緊走到司懷邊上,哭喪著臉說:“剛、剛才洗水果的時候,水突然變成、血、血水……”
司懷看著地上的草莓,皺了皺眉。
媽的,這鬼得不到就想毀掉麼?
見他神情嚴肅,向祺祥心裡咯噔一下,喊道:“司哥,這個很棘手麼?”
司懷還在惋惜逝去的草莓,沒清楚他說的話。
“什麼棘手?”
向祺祥鬆了口氣,豎起大拇指:“不愧是我司哥。”
瞧這不屑一顧的表情,瞧這反問,大師就是這麼有魄力。
陸修之:“……”
他看著向祺祥的後腦勺,思索向家的教育是否出現了什麼問題。
司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