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份突如其來的取貨單,周日蘇婷和賀東川去了趟市裡。這次沒帶賀焱,他們是去郵局取東西的,帶上孩子反而不好弄。
蘇婷也沒聽從出版社的建議,騎著三輪車去拿包裹,她還是覺得出版社不可能寄太多東西來,可能就兩個大點的包裹。
而且賀東川說了,三輪車能裝的東西,他用自行車也能載回來,就是有點費繩子。
嗯,他們特意帶上了一大卷麻繩,就怕到時候繩子不夠。
但等看到包裹,蘇婷發現繩子還是拿多了,就兩個蛇皮袋,兩根一米多的繩子就能捆好,她還以為出版社給寄了多少東西呢!
蘇婷邊簽單邊問工作人員:“同誌,您知道包裹裡麵裝的是什麼嗎?”
“我們隻管取貨,不清楚的。”工作人員挺和氣地說。
蘇婷哦了聲,簽完單據跟人道了聲謝,便跟賀東川一起提著蛇皮袋往外走。
雖然蘇婷也搭了把手,但基本沒使勁,賀東川力氣大,一手一個蛇皮袋對他而言毫無壓力。
蘇婷看在眼裡,覺得就算不騎車來,賀東川肯定都能輕輕鬆鬆把這兩個蛇皮袋弄回去,出版社對賀東川的力氣真是一無所知。
出了郵電局,走到他們停在外麵的自行車前,賀東川放下蛇皮袋,從車筐取出繩子,和蘇婷一起將蛇皮袋五花大綁捆到後座。
完了賀東川坐上上,一腳踩住腳踏,一腳踩在地上,側過頭看著蘇婷說:“上來。”
蘇婷問:“上哪?”
雖然出版社寄來的東西沒她想象中多,但兩蛇皮袋東西壘在一起,後座哪還有她坐的地方?
賀東川拍拍前杠說:“這裡。”
以前蘇婷沒少從年代劇裡看過這樣的片段,男人騎著車,女人側坐在前杠上,依偎著男人的胸膛,再放慢鏡頭,來個對視,粉紅泡泡讓她嗷嗷叫。
因此買自行車前,蘇婷也陷入過幻想,讓賀東川穿上白襯衣,她一襲白裙,披散著頭發,被他摟在懷裡坐在自行車上,多美好的畫麵啊!
但等真把自行車買回來,蘇婷才發現,理想很豐滿,而現實很骨感,坐後座她都覺得咯屁股,更不用說側坐前杠了。
她怕自己保持不住平衡。
蘇婷腦袋後仰,語氣裡充滿懷疑問:“行嘛?”
“肯定不會讓你摔了。”教蘇婷學過自行車,賀東川才知道她有多怕摔。
是的,自行車買回去後蘇婷學過一天。
本來她學自行車這事挺有信心,前世她上初中開始走讀,騎自行車上下學,怎麼說都算老手了。二八大杠雖然高了點,重了點,但又不需要她扛著自行車走,有基礎在她學起來應該不難。
學騎自行車的確不難,第一遍不太適應,第二遍她就能騎著自行車到處轉圈了。
難的是怎麼上自行車。
後世的自行車種類很多,能適應各種身高要求,就算是掃碼的共享單車,也能調節座位高度,隻要個子不太矮就能跨坐上去。
但這時候的二八大杠都是固定高度的,而且對矮個子非常不友好,蘇婷身高一米□□,在南方不算嬌小了,可她還是沒辦法跨坐在自行車上。
這時候的人上車都有特殊的方式,總結起來就是一隻腳踩在腳踏上,一隻腳在地上滑,一二三抬腿,從後跨過座位,踩住另一邊的腳踏,才算完成上車動作。
說起來很簡單,看賀東川的動作,好像也不難。
但蘇婷慫啊!
試了好幾次,她都在腿抬過座位前感覺自行車要往一邊倒,然後控製不住收回腿,導致前功儘棄。
於是到現在,蘇婷也沒學會怎麼上自行車。
但坐前杠跟摔跤沒關係,她怕的是屁股疼,不過他們騎著自行車,還帶著兩蛇皮袋東西,去坐公交也不方便。
蘇婷挪動步子走到賀東川麵前,側過身子比了比前杠的高度,發現了一個問題:“我要怎麼坐上去?”
話音剛落,蘇婷就被賀東川從身後掐住了腰,身體陡然失重。
下一秒,她就被放到了前杠上。
賀東川右手搭上龍頭,左手仍圈著她纖細的腰,微微低頭,在她耳邊說道:“抱住我。”
蘇婷仰頭,看著他刮過胡子後,隱隱能看到青色胡茬的下巴問:“怎麼抱?”
在她說話時,溫熱的呼吸自下而上落到他下巴處,有點癢。這讓他喉嚨不自覺滾動,再開口時聲音明顯低沉了幾分:“你想怎麼抱,就怎麼抱。”
說著想起什麼,低笑兩聲說:“彆怕,就算有紅袖章經過,看到我們車上載的東西也不會說什麼。”
“我才沒有怕。”蘇婷說完,側身撲進他懷裡,用身體和兩條胳膊,從前往後嚴嚴實實抱住他的腰。
在她行動間門,有一陣風被帶起,裹挾著她身上的香氣鑽入他的鼻腔。
賀東川低下頭,假做不經意地親了下她細軟清爽的頭發,然後鬆開摟著她的腰的左手,握住龍頭,身體圍弓說道:“坐穩了。”
自行車被他踩起來,夏季溫柔的風從蘇婷身後往前,吹起她身上長裙,灌入他身上白色的襯衣裡。
蘇婷仰起頭,在飛舞的碎發中眯起眼看著他。
如果忽略她屁股下麵咯人的橫杠,但看表麵,此時以他們為主的畫麵,應該像她想象中那樣美好吧?
哦對了,還得忽略後座上被五花大綁的蛇皮袋╮(╯▽╰)╭
……
下船後,賀東川騎著自行車,載著蘇婷直奔家去,進家屬院後遇到鄰居都沒停,引得看到他們的人都問:“他們急衝衝的乾嘛去?”
“這我哪知道,不過他們又買啥了?你剛才看到沒,兩蛇皮袋呢!”
“不知道。”
互相問完沒得到答案,紛紛扭頭往後看去,但賀東川把車騎得飛快,視線儘頭哪還有他們的身影?
直行,拐彎,刹車。
賀東川把自行車騎出了Q1Q飛車的感覺。
停好車,他先讓蘇婷下車,再將撐杆踢下去,從車上下來,解開捆蛇皮袋的繩子,單手拎著蛇皮袋進屋。
蘇婷站在飯桌邊,仰頭邊喝水邊說:“蛇皮袋放地上就行,我待會來拆,誒大白天的你關門乾什麼?”
賀東川沒回答,將蛇皮袋放到地上後,拍拍手走到蘇婷身邊,從後攬住她的腰,低頭從耳尖往下親,聲音低低的:“我知道你一直在摸我。”
蘇婷動作僵住,咕嚕將口中的水咽下去才眨巴著眼睛問:“有嗎?”
當然是有的,雖然她不肯承認,但穿白襯衫的賀東川對她的確很有吸引力。
在市裡的時候還好,路上人多,怕被人發現扣上耍流氓的帽子,所以她動作比較收斂。但從碼頭到家屬院這一路人比較少,而且兩人麵對麵抱著,做點小動作也沒外人知道,她就大膽地從他後腰,一直摸到了腹肌。
騎自行車需要腰腹發力,所以當時他肌肉繃得很緊,她還隔著襯衣順著溝壑畫出了他腹肌的形狀,八塊,一塊都不帶少的。
天知道賀東川用了多大的意誌力,才克製自己沒把自行車往小道上騎。
賀東川輕咬住她的耳垂,用行動告訴她,有。
蘇婷趕忙放下喝水的杯子,將手抵在他胸口說:“這是客廳!”
“客廳也不錯。”賀東川低聲道。
“窗簾沒窗簾!”
客廳有兩扇窗戶,一扇對著前院,一扇對著外麵沙灘,雖然他們家在家屬院最裡麵,但窗戶外麵偶爾也會有人經過。
賀東川咬牙,將蘇婷打橫抱起,踢開房門將她抱進去放到床上,
直起身後,賀東川本打算脫衣服,但解開兩粒扣子後又改了主意,單手撐在蘇婷上方,空出來的左手握住她的右手,從襯衣下擺進去說道:“現在沒有人了。”
蘇婷:“……”
她懷疑他在色*她,並且有證據。
但話說回來,他的腹肌練得可真好。
主臥裡氣溫漸漸攀升,兩人越靠越近,呼吸漸漸交纏到一起,眼看就要走火,外麵卻傳來不合時宜的叫喊:“蘇婷你在家嗎?”
賀東川手上動作稍有停頓,但迅速恢複,在蘇婷耳邊低聲說:“彆管她!”繼續解她衣服上的扣子。
然而外麵的人並沒有離開,在那自言自語:“不對啊,我明明看到他們回來了,車都在這裡,人呢?”
主臥的門隔音一般,平時他們做點什麼,她都咬著牙不敢吭聲,唯恐次臥睡覺的賀焱聽到。
但此時此刻,外麵站著的餘小芳沒有刻意壓著嗓音,所以她的聲音聽起來,和主臥裡的兩人仿佛隻有一牆之隔。
這讓蘇婷有種暴露的感覺,整個人頓時萎了,推了推身上的男人說:“我還是出去吧。”
賀東川咬牙不說話,半分鐘後,才側躺到床上,黑著臉說:“趕緊讓她走!”
蘇婷坐起來,邊扣扣子邊想,讓餘小芳走也沒有用,今天晚上睡覺前,她絕對,絕對不要再進主臥!
扣好扣子,蘇婷繞過大床彎腰照了照鏡子,確定自己目前形象良好,才拉開房門走出去。
穿過客廳,打開大門。
蘇婷叫住準備離開的餘小芳:“餘姐你怎麼過來了?”
餘小芳都走出院子了,聽到聲音轉過頭,一臉驚奇問:“你在家啊?我剛才叫你怎麼沒人應?”
“我剛才準備睡覺。”蘇婷含糊說道。
“這麼早睡覺?”餘小芳納悶,但沒有多想,跟著蘇婷進屋後看到地上放著的兩個蛇皮袋,問,“你們今天是去市裡買了多少東西?”
“不是買的,是我一個朋友寄來的。”蘇婷解釋說。
“寄的啥?這麼大的包裹,光郵費就不少錢吧?”
蘇婷搖頭:“還沒拆開看,取貨單上也沒寫裡麵有什麼。”
餘小芳想對方能舍得花這麼多錢寄包裹,那裡麵裝的肯定不是什麼無關緊要的東西。隻是她雖然好奇,但看蘇婷沒有拆包裹的意思,就沒有多問,轉而說起正事:“上午薑校長來找你了。”
蘇婷愣了下問:“找我?”
“對啊,因為你們不在家,所以薑校長讓我轉告你,回來後記得去找她,她有事情要跟你說。”
“薑校長找我能有什麼事?”蘇婷納悶問。
雖然之前為了賀焱轉班的事,蘇婷特意去找過薑校長,但她們之間門真沒什麼交集,頂多路上碰到了打聲招呼,關係談不上熟悉。
她想不出來薑校長找她能有什麼事。
餘小芳猜測說:“段曉英不是被軍區小學開除了嗎?都說薑校長打算再招一名老師,我懷疑她來找你就是想讓你頂段曉英的缺。”
餘小芳被撤掉班主任職務時,就有不少家長去學校鬨,後來因為兒童節聯歡會,家長們消停了一段時間門。
但聯歡會上賀焱出彩的表現,讓家長們想起了他被段曉英針對,差點被踢出合唱節目的事,又蜂擁著去學校表達不滿。
薑校長很和善地接待了這些人,卻一直沒表態,直到六月底,期末考試前,才鬆口說段曉英已經辭職,下學期不會繼續擔任教師工作,大家這才消停下來。
段曉英辭職的理由跟上次被撤班主任差不多,說是為了將更多精力放在家庭上,非常冠冕堂皇。
但這理由沒什麼人信,家屬院裡的軍嫂們普遍認為她是被學校開除的。
而餘小芳,正是抱有這種想法的軍嫂之一。
蘇婷擰起眉:“不可能吧,我跟薑校長又不熟,她怎麼會想到讓我去當老師?”
“薑校長是選老師,又不是找朋友,要你跟她熟悉乾嘛?學校裡那些老師,也不見得都跟她關係好啊。”餘小芳說。
“我不是這意思,隻是……大院裡這麼多軍嫂,她怎麼會想到我?”
“咱們大院軍嫂看著多,但學曆高能當老師的,加起來也就十來個,而且這些人大多有工作,剩下的人裡,你有學曆,還在薑校長麵前露了臉,現在學校缺老師,她想到你很正常吧?”
“我隻有初中學曆。”
餘小芳說:“初中學曆又不低,軍區小學的老師多的是才初中畢業的。”
蘇婷想可她這個初中畢業跟彆人不一樣啊,原身雖然拿到了初中畢業證,但了解情況的就能知道她那證書有多水。
因為大運動,原身滿打滿算也就上了一年初中。
但就算沒有大運動,以原身穩定倒數第一的成績,估計也考不上高中和中專,隻能回家種地。
雖然她是大學畢業,讓她教小學生綽綽有餘,但薑校長又不知道她的身體換了芯子,把一群孩子交給一個隻上過初中的差生,薑校長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