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厚呢子也沒能頂多久,火車開過淮河,溫度便開始斷崖式往下跌,沒進河北,蘇婷就把裹上了厚棉襖。
棉襖是原身從老家帶來的,閩地因為緯度低,冬天最冷的時候也穿不上棉襖,所以百貨大樓裡賣的衣服都不太厚。
為了回首都過年,剛進一月蘇婷就原身的棉襖,和賀東川的軍大衣從箱底翻了出來洗乾淨了。
另外蘇婷還特意打電話,讓程曉曼給賀焱買了身厚衣服寄來,慢慢反而沒那麼麻煩,衣服穿厚點,繈褓一裹就行。
因為閩地溫度高,上火車時一家子穿的都少,但隨著火車一路向北,他們身上的衣服也越加越多。
等到首都,他們的行李空了三分之一。
到首都時是下午兩點,這個點是平川島一天中溫度最高的時候,但首都剛下完雪,氣溫沒有最低,隻有更低。
剛下火車,蘇婷就被迎麵而來的寒風吹傻了,真寒風如刀,寒意從腳底蔓延,不到一分鐘,她打了三個噴嚏。
跟她比起來,家裡另外三個情況就好多了。
賀東川身上裹的是軍大衣,出了名的厚實保暖還防風,賀焱身上穿的是棉襖,帶帽子,還很長,慢慢就更不用說了,兩層繈褓一裹,睡得彆提多安穩了。
看到蘇婷打噴嚏,賀東川問:“我把軍大衣給你?”
“算了吧,你給我我也穿不上。”蘇婷搖頭說,而且賀東川裡麵穿的雖然是冬天的軍裝,但那厚度根本抵抗不了首都的西北風,光穿那一身,鐵打的身體都受不住。
蘇婷說:“我們趕緊出去吧。”
賀東川點頭,讓蘇婷抱著孩子,牽著賀焱,自己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往外走。
剛出火車站,三人就被個穿軍裝的年輕人叫住了,走過去一問,才知道是賀父安排來接他們的。
賀東川很驚訝,上車後跟蘇婷說:“我當兵這麼多年,我爸就安排人來接過兩次,一次是咱們結婚那會,一次就是今天。”
上次他能理解,畢竟當時他和蘇婷剛結婚,為了表示對兒媳婦的歡迎,他爸媽總得有所表示。
但這次……賀東川忍不住嘀咕:“我爸轉性子了?”
開車的年輕小夥子聽到賀東川的話,忍不住咳嗽兩聲,表示我還在呢,完了又開口說:“首長說了,他讓我來,主要是為了接蘇女士和兩個孩子。”接賀東川隻是順帶。
賀東川
:“……”是他爸能說出來的話。
……
前世蘇婷大學是在首都上的,讀書時她一直以為自己畢業後會留下來,她爸也是這麼希望的,畢竟人往高處走,和老家相比,首都是很大的平台。
他出事前半年飛首跟蘇婷見了一麵,特意把她當時的男友也叫上了。
席間他告訴兩人,說正在做的項目要是成了,公司肯定能更上一個台階,他還托關係給她找了份工作,畢業轉正就能解決戶口,等戶口落實下來,就能立刻買房。
房子地段隨他們挑,反正資金不夠全款就先首付,貸款他來還,肯定不讓他們操心,但有一點,女婿必須對他閨女好,否則……
剩下的話她爸沒說出口,因為她看男友臉色不太好,佯裝發脾氣打斷了她爸的話。
當天送走她爸後,男友就衝她發了通脾氣,說他跟她在一起,看中的是她這個人,而不是為了錢。
她當時很傻白甜,迅速信了男友的話,哄了他大半天才和好。
但和好沒半個月,她就偶然看到他在關注房產信息,問起來時他說:“你不是要買房嗎?我幫你看看,免得到時候吃虧上當。”
她爸出事前,她已經在他的建議下選好了房子,後來她爸一出事,一切就都成了泡沫。
雖然他不承認,但蘇婷知道錢就是他們分手的根本原因。
她爸活著的時候,她哪怕算不上白富美,家境也能算優渥,老家在二線省會城市,家裡有兩套全款房,其中一套是彆墅,還有個運轉良好的公司。
她每個月的基礎生活費是一萬,但她爸隔三差五會給她打錢,七七八八加起來,一個月能有兩三萬,所以她大學不用做兼職就能過得很舒服。
雖然能學美術的人家境都不會太差,但生活費能給到兩三萬的家庭並不多。
當然光看蘇婷的開銷,看不出她生活費這麼高,她沒有特彆燒錢的愛好,平時基本都是吃食堂,偶爾出去聚餐也都是AA製,她從不挑頭主動請客。
但想從蛛絲馬跡中確定她家境優渥也不難,雖然她不怎麼追逐大牌,但常背的包是她爸找了朋友女兒幫忙挑選的生日禮物,價格不算太貴,專賣店價格兩萬左右,還有個不常背的雙肩包,便宜點七八千。
另外她的衣服鞋,基本都是商場買的,品牌不一定大,但價格都不便宜,一件衣服七八百上千是常有的事。
她也跟著同學網購過衣服,但不知道是她運氣不好,還是衣服太便宜,買回來的衣服都質量堪憂,她嫌退換麻煩,就不怎麼在網上買衣服了,偶爾買,挑的也是大品牌。
她跟前男友是大一認識的,他們一個是係草,一個是係花,剛認識就被人起哄,關係一直有點曖昧。
但他真正大肆追求她,是在大一上學期快結束的時候,她們班有個同學生病,急需用錢,班導發動籌款,她因為和生病的同學關係不錯,知道對方是真困難,直接捐了一萬。
那段時間她沒少被班裡人打趣,說她真人不露相,居然是個隱藏的白富美等等。有次開玩笑時被他碰到,笑著問起緣由,當時他沒說什麼,過後卻對蘇婷殷勤不少。
剛分手那會,蘇婷並沒有把他往不好的方向去想,直到回學校參加畢業典禮,碰到他正在讀研的室友。
對方主動提起他們分手的事,說:“有次我回到宿舍,聽到他在給家裡打電話,說會在你戶口落下來前,想辦法跟你結婚,這樣等你買了房,他也算在首都站穩腳跟了,當時聽了這話,我就覺得不太好,想告訴你但又有點猶豫,還沒下定決心,就聽說你們分手了。”
她當時的朋友聽了,很為她打抱不平,也說了不少覺得奇怪的事,也是那時候,她才開始用另一種眼神去審視他,以及他們之間的
這段感情。
或許是戀愛腦突然清醒,又或者是分手後容易把人往壞了想,反正越探究,她越覺得細思極恐。
那時候的她不夠堅強,因為一段感情,開始產生逃避心理,正好她爸去世後,找好的關係開始推諉給她安排工作的事,她又缺錢,就在關係不錯的師姐邀請下去了南方。
之後七八年,她隻到首都出過兩次差,上一次已經是四年前的事。
但這時候首都的主城區就東西城那一小塊,豐台都算郊區,二環倒是規劃得早,但直到九十年代才建成。
再加上中間隔著三十多載光陰,因此坐在車裡看外麵,蘇婷沒看出多少熟悉的景。
但賀東川熟,他七八歲就來首都了,在這裡生活到十六歲,上軍校後才不常回來。半大孩子在家待不住,滿城亂竄,用他的話來說,首都這地界就沒有他沒去過的。
這話蘇婷不太信,首都又不止主城區,順義昌平雖然還沒有開發設區,但也屬於首都地界,難道他都去過?
問題一出口,賀東川果然啞口無言。
如果他熟悉後世流行語,肯定要給蘇婷一個杠精評價。
順義昌平那些地方賀東川的確不熟,但主城區也的確沒他不熟的地方,邊走邊介紹。聽著他的介紹,蘇婷塵封的記憶也漸漸蘇醒。
其實這些地方她都來過,隻是次數不多,而且有些街道經過拆改,前世她來時已經看不出現在的模樣。
但一說叫什麼,她就知道了,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裡。”
前麵開車的警衛員聽著後麵的對話,心裡十分納罕,去年他們結完婚來首都接賀焱,也是他去火車站接的人。
當時他們還是新婚夫妻,但兩人之間幾乎沒交流。
一上車賀東川就坐到了副駕駛座,期間蘇婷問話,他回也隻有簡短的嗯或者啊,可能是怕讓人看笑話,幾次後她就不吭聲了。
夫妻倆一看就不太熟。
這次來接人,他還以為會跟當初一樣,沉默尷尬一路,沒想到賀東川雖然坐在前排,但眼睛基本沒往前看過,不是扭頭看媳婦孩子,就是指著窗外給他們介紹外麵是哪哪哪。
作為單身男青年,他不得不承認有被刺激到,他什麼時候能討上媳婦啊~
吉普車開著開著,賀東川的介紹就變成了這是某某司令部,這是某某大院,中間還經過了賀焱讀過的幼兒園,環境看著可比軍區小學強多了。
開過幼兒園,不到五分鐘,賀家住的軍區大院就到了。
大院裡的環境也比平川島的海軍大院好,道路寬敞不說,兩邊都種著高大的樹木,樹後房屋基本都是帶院子的獨棟,棟與棟的間隔也大。
總之環境很不錯。
賀家住得比較靠裡麵,進院子後吉普又開了兩三分鐘,才在一棟兩層的院子前停下。
吉普車動靜大,蘇婷他們還沒卸完行李,程曉曼和王姨就開門出來了。
程曉曼徑直走到蘇婷麵前,先給她和孩子一個擁抱,問道:“一路上怎麼樣?累不累?中午吃了嗎?肚子餓不餓?”
疊聲問完,才低頭看慢慢,笑道:“這就是淼淼吧,長得真可愛,淼淼,我是奶奶呀。”
來之前,蘇婷就教過慢慢爺爺奶奶的發音,細究起來,奶奶的音比爺爺其實要難一些,但慢慢每次餓了就會張口要奶喝,有基礎,所以很快就學會了奶奶的稱呼,反而爺爺的音一直發不好。
這會聽到程曉曼的話,便張口喊了起來:“奶奶~奶奶~要奶奶~”
聽她喊要,蘇婷就知道她是想喝奶了,但程曉曼不清楚,高興得眉開眼笑,伸出手說:“誒,奶奶抱,奶奶抱淼淼。”
蘇婷將慢慢交給婆婆,有點猶豫是否要告訴程
曉曼真相,不過她沒說出口,賀焱就嚷嚷開了:“妹妹不是在喊奶奶,她是餓了要喝牛奶!”
得知誤會的程曉曼絲毫沒覺得不好意思,笑嗬嗬地說:“好好好,奶奶給淼淼喂奶奶。”說著抬頭招呼蘇婷進屋。
這時候首都已經有了暖氣,因此一進屋,蘇婷就覺得自己回答了春夏季節,一家子邊脫鞋邊脫棉襖。
但這還不夠,蘇婷棉襖裡還穿著毛衣,賀焱連褲子都是帶毛的,賀東川身上的軍裝也很厚實。
因此進了客廳後,程曉曼直接讓王姨領他們去房間,放行李加上換衣服,她自己則留下給慢慢泡奶粉。
單看麵積,賀家房子並不算大,樓上樓下加起來也就兩百多個平方,但一來這時候沒公攤,二來這時候房屋設計以實用為主,房間多,非必要空間少,浴室尤其少,樓上樓下各一個。
因此,樓上加起來共有五個房間,賀父賀母和王姨都住樓下,賀東川房間則在二樓,朝陽最大的一間屋就是他的。
賀焱房間在賀東川房間隔壁,一樣的朝向,就是麵積小點,但仍比島上的房間寬敞。
進屋後,王姨笑著對蘇婷說:“晚上你就跟東川睡這,床單被褥都是新換的,下雪前才見過太陽,舒服得很。”
蘇婷應了聲好,抬頭打量著這房間。
房間很乾淨,也很寬敞,家具都很齊全,就是沒什麼生活過的痕跡,不過蘇婷這人心寬,知道有些事沒有探究的必要,就沒去深想,笑著說:“房間還好。”
“你睡得慣就行。”王姨笑道,“那你們在房間裡休息會,我先帶小焱去他房間?”
蘇婷應了聲好,等他們離開後問:“你先換還是我先換?”
“我們就不能一起換?”賀東川反問。
一聽這話,蘇婷就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表情嚴肅道:“媽還在樓下等著,你注意點。”
“這有什麼,你沒聽王姨剛才說的?她讓我們在房間裡休息,這休息,可以十分鐘,也可以一個小時,要是耽誤了時間,你說我累了就行。”賀東川不以為意,走過來摟住蘇婷,低頭親吻著。
蘇婷才沒那麼好忽悠,推拒著說:“那也不行,我可不想到你家第一天就洗床單。”
“那就找塊布墊著。”不想洗床單的時候,他們就這麼弄,賀東川邊說,邊帶著蘇婷往床上去。
不管是體力武力還是在這方麵的意誌力,蘇婷都不如賀東川,沒一會就被撂倒在床,身上的毛衣也被脫了下來,打底被從褲腰扯出,一直推倒她胸口。
眼看要守不住,蘇婷趕忙伸手抵住賀東川,提出非常自認為非常有力的理由:“我們什麼都沒有,我不想懷孕!”
賀東川勾唇,低頭邊親她邊得意道:“沒事,我帶了套。”
蘇婷:“……你什麼時候裝進去的?”
“趁你不注意的時候。”賀東川太了解蘇婷了,她臉皮薄,如果看到了,八成會不讓他把套帶來。
蘇婷聞言,惡狠狠地瞪向賀東川:“你能不能把心思都用在正道上。”
“恐怕不行。”賀東川直起身,脫著衣服遺憾道,“為了防止你跑出去,所以去找套前,我要先把我們剝乾淨。”
蘇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