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不愛惜自己的性命了?”賀東川反問,“我現在可是時刻謹記著自己有老婆和孩子。”
蘇婷聞言麵露猶豫。
但她轉念一想,原著中賀東川也是有家庭的啊,就算他和原身關係不好,當他麵對危險時想不到原身,總會想想賀焱和已經年邁的父母吧?
可他還是死了。
想到這,蘇婷抬眼,直視著賀東川的目光,表情嚴肅說道:“反正你要記住,如果你死了,我絕對、絕對不會為你守著。”
蘇婷一連兩個絕對,讓賀東川明白了說這話的時候,她有多認真。
但他的心裡並不憤怒,儘管以前他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誰會在活得好好的時候,去想自己死了以後會怎麼樣呢?
可如果真有那麼一天,他會理解蘇婷再找的決定,人生那麼長,沒有人規定誰非得替誰守著。當然他不理解也沒有用,人都死了,總不可能從地底下爬出來阻止他。
但他應該會嫉妒,因為現在想到那個場景,他就開始酸了。
不過很快他轉過彎來,不對啊,他又不是板上釘釘要死了,酸什麼酸?為了讓他媳婦打消這個念頭,他不是應該更努力地活下去嗎?
正這時,蘇婷的聲音再次響起:“所以,你要好好活著,長命百歲,知道嗎?”
對上蘇婷鄭重的目光,賀東川臉上綻開笑容,再次湊過去親吻她:“我一定好好活下去,跟你一起白頭。”
蘇婷話還沒說完,躲開他的親吻問:“集訓的時候,你還要下場跟著訓練嗎?”
賀東川心情愉悅,回答得毫不猶豫:“我不下場。”
蘇婷仍不滿意,繼續問:“如果發生危險,你要怎麼樣?”
“想辦法救援。”
“如果救援過程中,需要在你和被救助者中間,隻有一個人能活下來呢?”
這次賀東川沒有再毫不猶豫,隻專心低頭啃她,蘇婷用手擋住他的臉,催促道:“你還沒回答我。”
賀東川微微抬頭,皺著眉頭思考良久,說道:“集訓中應該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如果真發生危險,我作為領導,最應該做的是待在指揮中心安排救援,而不是隨便跑出去。”
如果他沒有待在指揮中心,隻有兩種可能,一是他不負責任,沒有遵守規定,二是發生的不是危險,而是災難,而他們正處於災難的中心,已經顧不上指揮了。
賀東川自認是個負責任的人,也一向遵紀守規,所以一不太可能。另外滬市不在地震帶上,近五十年沒有發生過地震,他們集訓也會避開台風天氣,所以正常來說,二也不會發生。
他說的這些,蘇婷還真不太了解,她再次陷入了迷茫中。
如果不是集訓中發生意外,原著中他到底是怎麼出的事?
看出她眼裡的迷茫,賀東川心裡有些疑惑,卻沒有追問,隻是輕啄著她的唇說:“你放心,集訓期間我會好好照顧自己,萬一真的遇到危險,我會儘力活下來。”
蘇婷放下心裡的困惑,回過神說:“不隻是儘力活下來,還不能缺胳膊少腿,我這個人,是很看臉……”眼睛往下瞄,臉不紅氣不喘地說,“和身材的,萬一你缺胳膊少腿,我可不保證自己以後會不會變心。”
賀東川磨牙:“你非得說這種話氣我是不是?”
“我可沒想氣你,隻是醜話說在前頭,免得你遇到危險不管不顧,”蘇婷說著笑起來,“沒遇到危險也得注意,都說中年發福,你都三十了,已經邁入人生中的第二個階段,要是哪天犯懶不想鍛煉,胖了醜了……”
被戳中年齡軟肋的賀東川再也忍不住,低頭用嘴巴堵住蘇婷的喋喋不休,聲音含糊道:“我現在就鍛煉給你看!”
禍從口出,自作孽的蘇婷被賀東川拉著鍛煉了一晚上。
鍛煉到蘇婷精疲力竭,賀東川還不滿意,拉著她的手按在腹肌上,不懷好意地問:“今天晚上的鍛煉量夠不夠?我腹肌有沒有比平時硬?沒有?那我們要不要再練一會?”
困得不想吱聲的蘇婷再也忍不住:“有有有,你現在腹肌可硬了,不用再鍛煉了。”
誰知賀東川聽後一本正經道:“不鍛煉怎麼行?萬一哪天我胖了醜了,你不要我怎麼辦?為了留住你的心,我不但要堅持鍛煉,以後還要更加努力。”
蘇婷:“……”她現在算是明白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了。
可她說那些話的初衷,明明是希望他能小心性命,活過三十歲!
於是這天晚上,她給賀東川留下一句“狗咬呂洞賓”的批語後,沉沉睡去。留下賀東川陷入沉思,他什麼時候不識好人心了?
他今晚不是在非常努力地回報她的好心嗎?
……
瞎扯一晚上還是有效果的,至少第二天起床想起賀東川出去集訓這事時,蘇婷心裡沒那麼焦慮了。
但隻是有所緩解,她內心的擔憂並沒有完全消失,這一點具體體現在給賀東川收拾行李時,她特意給他收拾了幾條紅內I褲,希望他能轉轉運。
於是等賀東川洗乾淨衣服晾好回到臥室,檢查行李時就看到裡麵團起來的一團紅色。
賀東川很頭痛,年前他過生日,蘇婷送給他的生日禮物就是一打內褲,當時他想著買都買了,硬著頭皮穿吧。
蘇婷在衛生方麵很注意,他們家的人都是三個月換一次內I褲,所以上個月賀東川一度覺得自己要見到曙光了,結果她新買的內I褲還是紅色的。
這次賀東川不乾了,自己去買了幾條黑色的回來。
買回來後蘇婷什麼都沒說,他自己倒是心虛了,老老實實穿了幾天紅內I褲,後來見她好像不怎麼在意,就又悄悄地換成了黑色。
卻沒想到蘇婷給他收拾行李,塞進去的全是紅內I褲。
賀東川開口說道:“我是要去集訓。”
“我知道啊。”蘇婷點頭。
賀東川繼續說:“集訓條件不如家裡,我可能要跟人合住一個帳篷,而且衣服也會晾到一起,你知道吧?”
蘇婷不知道,但她說:“現在知道了。”
賀東川覺得她不知道,解釋道:“如果我穿著紅色的內I褲去集訓,結束後可能全團的人都知道我穿的是什麼顏色的內I褲,回來後可能是全駐地,包括我們大院這些人。”
蘇婷明白了他的意思,張大嘴巴道:“應該……不至於吧,紅色不也是內I褲嗎?”
前世她見過的穿紅內I褲的人可不少,她說的不隻是女孩子,也不單是本命年。
當然她會知道這些,並不是因為她那些男人有過度親密的關係,事實上有些人她根本不認識,可能隻是逛街的時候碰到,而對方穿的褲子腰不夠高,又正好坐著或者蹲著,露出了內I褲邊緣。
雖然她很想非禮勿視,但在她反應過來時就已經看到了,她能做的,也隻是當做沒看到一樣淡定地轉移視線。
見到的多了,她自然就見怪不怪了。
但賀東川表情沉重地點了點頭,語氣肯定道:“至於,紅色不是一般的顏色。”
“那怎麼辦?”
“最好的辦法是不帶。”賀東川將背包中的紅內I褲拿出來,往裡放入黑色的,並在蘇婷開口前,湊過去親她說,“你放心,沒有紅內I褲,我肯定也能好好的,畢竟一旦我缺胳膊少腿,老婆就要跑了。”
本來板著臉的蘇婷聽到這裡,唇角忍不住翹起:“你知道就好。”
賀東川低笑,摟住蘇婷在她耳邊壓低聲音問:“老婆,你今天要不要檢查我的腹肌硬不硬?看看我需不需要鍛煉?”
蘇婷輕咳一聲:“我覺得不用。”
“但我覺得需要,萬一我長胖了,老婆不要我怎麼辦?”賀東川拉過蘇婷的手從他衣擺伸進去,聲音漸漸低啞問,“硬嗎?”
他的腹肌硬不硬,蘇婷不知道,有個地方倒是挺硬的。但她知道不管自己怎麼回答,他總有話說,於是沉默下來。
果然,賀東川歎息到:“看來還需要鍛煉。”
話雖這麼說,聲音裡卻藏著笑意。
……
賀東川出遠門頭幾天,蘇婷有點患得患失。
一方麵覺得他們都搬離了平川島,應該已經脫離劇情,而且賀東川都答應她會平安回來了,說出口的事,他就一定會做到。
但另一方麵,蘇婷又怕劇情無法脫離,賀家人還是會像原著一樣被一波帶走,哪怕賀東川拚儘全力,在命運麵前依然無能為力。
孟秀珍見她這樣,感歎道:“還是年輕好啊。”
蘇婷回過神說:“你又不老。”
“我都快四十了,怎麼不老?”孟秀珍笑著打趣,“而且我跟我們家老江,可沒你們夫妻倆膩歪,賀同誌走了才幾天,你就吃不著睡不好,嘖嘖。”
蘇婷被打趣得臉頰微熱,否認道:“我哪有吃不著睡不好。”
徐敏附和道:“是,你白天吃得著,晚上睡得好,就是魂不在了,我們剛才聊了什麼你還記得不?”
蘇婷剛才走神了,根本沒仔細聽,哪知道她們剛才聊了什麼?解釋說:“我剛才在想事。”
“想哪個事?”徐敏問。
孟秀珍給了她一個“你這不問的廢話嗎”的眼神,笑嗬嗬地說:“還能想哪個事,當然是賀同誌的事啊!”
說完,兩人對視一眼,都哈哈笑出了聲。
蘇婷被兩人笑得惱羞成怒:“你們倆夠了啊。”
“夠了夠了,”孟秀珍見好就收,“彆看我們現在笑你,年輕那會也有這樣的時候,當時我還沒來隨軍,他一直不回來吧,我覺得還好,可回來再要離開,心裡就有點受不了,想他這樣還不如不回來。”
徐敏說道:“可真要不回來,你心裡也要難受吧。”
孟秀珍心裡一琢磨,笑道:“還真是這樣,但你這會比我當初可強多了,至少賀同誌級彆高,你能來隨軍,你們分開再久,也不過七八上十天,哪像我年輕那會,他一走就是一兩年,有時候不看照片,我都覺得自己想不起來老江長什麼樣了。”
蘇婷心想如果賀東川隻是去集訓,她當然不會像現在這樣患得患失,可她不是擔心他……算了,如果他真出事,部隊收到消息後肯定會第一時間通知她。
既然到現在都沒有消息,那就說明他沒事。
她得往好的方麵去想。
蘇婷順著孟秀珍的話問:“那你有沒認出來過江同誌嗎?”
“沒有,畢竟家裡有照片。”孟秀珍將話題扯回賀東川身上,笑道,“但你認你們家賀同誌,肯定不用看照片,他那身高長相,站在人群裡一眼就能認出來。”
“那可未必。”
徐敏一聽有內情,好奇問:“難道你還真有沒認出他的時候?”
蘇婷含糊道:“差不多,當時我們結婚還沒多久,他出任務回來,留了個大胡子,我跟他迎麵撞上沒認出來。”
其實她沒認出來的主要原因她繼承到的原身記憶裡沒他的長相,但如今他們相處了兩年,就算這次回來時他留著大胡子,她應該也能認出來。
當時她很嫌棄他臉上的胡子,但現在她想,隻要不帶傷,他帶多長的胡子回來都行,畢竟受傷需要慢慢養,刮胡子半小時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