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今天要早出門,頭天晚上夫妻倆沒鬨太久,轉點之前睡的。
但第二天他們起太早,天沒完全亮就出門了,因此在車上的時候,不止蘇婷,倆孩子都在摻瞌睡。
賀東川精神頭倒是挺好,車開得穩穩當當,進市區後一路往複大去。
到學校後附近看著時間還早,沒到正常工作時間,賀東川就沒把車開到大門口,而是在附近找了家早點鋪子,喊娘仨起床吃東西。
兄妹倆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窗外陌生的街景,聲音含糊問:“怎麼停這裡啊?”
“這是哪啊?”
賀東川隻有一個回答:“吃早飯的地方。”
聽到吃,兄妹倆就精神了,睜大眼睛往窗外看去,嘴上問著:“哪兒?哪兒?”
“想吃哪家都行,你們自己看著選。”
這條街上不止有賣早點的,還不止一家,賣的種類也雜,豆漿油條小籠包,大餅生煎包腳布,應有儘有。
而且每一家生意都不錯,尤其是其中賣豆漿油條包腳布的,門口排著長隊。想想也正常,畢竟是早餐屆的四大金剛,愛吃的人肯定多。
人都有從眾心理,孩子尤其嚴重,兄妹倆下車後,果斷選擇去排長隊。
賀東川看時間還早,順了他們的意,問蘇婷:“你想吃什麼?”
“我吃餛飩吧。”蘇婷今天想吃點帶湯湯水水的。
“那你去買餛飩,我帶著兩個孩子在這排隊,買完我帶著孩子們去找你。”餛飩店也在旁邊,而且店麵不小,裡麵有座位,適合吃早飯。
蘇婷:“成。”習慣性掏錢和票給賀東川。
但賀東川沒接,因為蘇婷開學後要帶著慢慢在學校周邊常住,所以昨晚夫妻倆就把家裡的錢票分了一下。
當然,分給賀東川的隻是當月的生活開銷和各類票證,錢財對半就真叫分家了。其實他都覺得不用按月分,按周分才好呢,這樣他每周日帶著孩子來找蘇婷也有了現成借車理由。
可蘇婷怕家裡有突發狀況,他手上沒錢或者票捉襟見肘,就沒聽他的意見。
總之,賀東川現在也是有錢和票的人了,出門在外,當然不用媳婦掏錢,留下句我有,就自信滿滿地到兩個孩子身後排隊去了。
蘇婷見狀,笑著收了錢去買餛飩。
這邊賣的早點比較單一,生意沒賣油條包腳布那家店鋪熱鬨,所以餛飩煮的時間雖然要長一些,但蘇婷還是比賀東川他們先買到早飯。
餛飩鋪子裡人也不多,總共就六七張方桌,勉勉強強才坐了一半人。要知道這個點是吃早飯的高峰期,而且餛飩不比彆的,油紙一包就能吃。
蘇婷想到這一層的時候已經付過錢,沒法再反悔,但她等餛飩時她心裡有些打鼓,怕這家生意差是因為味道不好。
畢竟同一條街,這客流量差距太大了。
但餛飩端上來後看著還行,個個皮薄餡大,肉吃著也挺鮮,裡麵還放了荸薺,吃著脆脆甜甜的。
蘇婷吃著早飯,賀東川和兄妹倆也帶著早飯過來了。
每人一杯豆漿是標配,再兩根油條,兩份包腳布,早飯放下後,賀東川還去旁邊賣生煎的早點鋪裡端了一籠屜過來。
一張方桌擺滿早飯,慢慢張大嘴巴:“好多吃的呀。”
“好吃不?”蘇婷問。
慢慢點頭:“嗯嗯。”
蘇婷說道:“那就多吃點,正好你們爸爸買的多。”
慢慢一口答應,她也的確想多吃點,至少每樣都要嘗過。奈何她人小胃口也小,一份包腳布,半杯豆漿下肚,人就撐得不行了,摸著圓滾滾的肚子,看著爸爸哥哥一口一個生煎包,羨慕得直歎氣。
都說半大孩子吃窮老子,賀焱現在就有這個趨勢,這半年裡他胃口增長得非常迅速,以前也就賀東川三分之一的飯量,現在已經二分之一,甚至有往三分之二奔的趨勢。
如果食物下肚,賀東川明顯長高或者長胖了,蘇婷不會覺得什麼。可這半年裡他就長了兩公分,還不如以前吃得少的時候,臉上身上也沒長什麼肉,跟竹竿似的。
蘇婷就很奇怪,他吃的那些食物都去哪了。
其實胃口增長的不止賀焱,蘇婷這兩年胃口也比剛穿來那會強。
但認真來說,這跟她的食量變化沒太大關係,剛穿越那會她吃得少,主要是因為咽不下去糙米飯。
沒吃過的人可能不知道糙米有多難吃,吃慣了的人可能也不覺得糙米有多難吃,但像她這種,吃慣了精米的人,突然隻能頓頓吃糙米,那落差真的太大了。
剛穿來那會,她真的每次吃飯都想哭,特彆想念她剛搬進去的房子,還有銀行卡裡的存款,都夠她買多少好吃的了。
可她穿不回去,所以每次打飯的時候,米飯她都按照最低標準打。
每次打飯的時候,她都覺得不就是糙米嘛,才半兩,她能吃完,開吃後她又覺得自己不行,還是吃菜吧。
但光吃菜肯定不行,原身胃口擺在那,所以那段時間她總往供銷社買,買零嘴,買水果,隻要餓了能墊肚子就行。
不過,雖然都說由奢入儉難,但再嬌貴的人到了缺衣少食的環境,十天半個月熬得住,一年半載也嬌貴不起來。
就像蘇婷,穿到這世界四年,她的挑嘴好了一大半。
以前她跟朋友出去吃飯,朋友問的都是“你吃什麼”,因為她不吃的食物實在是跳多了,兩隻手都數不過來。
現在她……好吧,她也沒怎麼跟朋友出去吃過飯,沒這條件,但現在數她不吃的食物,一隻手就足夠。
不挑嘴了,吃飯胃口自然也好了,所以蘇婷這食量看著就大了起來。這天早飯,她吃完了一份餛飩,半根油條,再加兩個生煎包。
但她的飯量跟父子倆仍沒法比,因為吃完後她撐得快走不動道,父子倆卻還有些不滿足。
不過父子倆都沒有繼續吃的意思,七八分飽就夠了,養生。
吃完飯,賀東川開著車往學校大門去。
他以為他們來得算早的,沒想到進學校後裡麵已經熱鬨了起來,各係的師兄師姐都在準備迎新工作,看到他們一家子進來,眼睛都瞟了過來,卻不太敢靠近。
主要是彆人來報名,都是大包小包的,哪怕是已經結婚的新生,也沒誰拖家帶口。而他們正相反,行李一件沒有,孩子倒是帶了兩個,怎麼看都不像是來報名的。
最後還是蘇婷自己找到中文係的迎新點,找他們打聽報名的事。
中文係負責迎新的有七個人,四男三女,其中有個打扮樸實的年輕姑娘,乾活之餘不忘給其他人分派工作,一看就是領頭的。
蘇婷直接走到對方麵前,笑著問:“同學你好。”
對方背對著蘇婷,聽到聲音才轉過頭,正要打招呼喊“同學”,話沒出口就看到了麵前的組合,一時有些遲疑:“你們是?”
“我是今年的新生,來報道的,想跟您打聽一下去哪報道。”蘇婷說著,將自己的錄取通知書拿出來,展開給對方看。
對方快速看完通知書,臉上綻開笑容:“蘇同學你好,我叫王珍,是七六屆的,你要去報道是吧?”
“對。”
“你順著這條道往前走……”指完路後,王珍八卦問,“這是你丈夫?”
“對,我丈夫賀東川。”蘇婷介紹完又指向兄妹倆,“我兒子賀焱,女兒賀淼。”
賀東川衝王珍行了個軍禮,說道:“王同誌,你好。”
他這麼正式,倒把王珍嚇了一跳,表情立刻嚴肅起來:“同誌你好。”
他們簡單打過招呼,賀焱和慢慢也喊了人,兄妹倆都長得好,說話時臉上帶笑,聲音又甜,看著就討人喜歡。
王珍高興得眼睛眯起來,等他們一家子離開老遠,還在跟迎新的同學們一起聊兩個孩子。不過她的關注點在孩子身上,有一個女同學注意的卻是蘇婷,嘀咕著問:“你覺得她有多大?”
“誰?”王珍愣了下問。
“蘇婷同學啊,她看起來也太年輕了吧,好像沒比我們大幾歲,不,看著比我們還小,可你看她兒子,至少十歲了吧?”
另一個女同學聽得不太高興,撇嘴說:“你從哪看出她比我們年紀小?一看就年紀不輕了。”
剛開始說話的女同學說:“從臉看的啊,你看她皮膚,又白又滑,一點皺紋都沒有。”
“反正我覺得她看起來年紀不輕。”
“你是嫉妒人家皮膚好吧?”
“我嫉妒她?我有什麼可嫉妒她的?”
眼看兩人要吵起來,王珍連忙出聲製止道:“行了,今天是開學日,你們是來迎新的,都注意點形象。”
兩人聞言,互相冷哼一聲,頭一撇站到了他們準備的桌子兩邊。
幾名怕被戰火波及,早早退到桌子後麵的男同學見狀,紛紛長出一口氣,還好沒吵起來。王珍則無奈地歎了口氣,她已經預料到未來三天不會很太平了。
唉。
……
蘇婷這會也在歎氣。
她以為他們已經來得夠早,要知道這會還不到八點半,學校工作人員說不定都沒開始上班,他們就到報名點了。
但現實是他們來得還不夠早,報名點已經排起了長隊,隊伍還帶拐彎的,經過蘇婷的粗略估計,他們前麵至少有五六十人。而且這樣的隊伍不止一條,由此可見,大家來得有多早。
隻希望學校工作人員登記速度能快點。
雖然來得不夠早,但他們來得夠巧,綴到隊伍末尾沒一會,報名點就有人上班了,隊伍開始緩慢前進。
他們後麵也很快有了人排隊,是一對年輕男女,也是兩手空空,但蘇婷注意到他們是因為慢慢。
慢慢遺傳了蘇婷的顏控,平時在大院裡就更喜歡跟漂亮的小姐姐一起玩,男孩就都一半了,畢竟再帥也帥不過她哥,所以她一直都是哥哥的跟屁蟲。
當然她也很喜歡爸爸媽媽,但蘇婷要複習,要畫畫,賀東川更是早出晚歸,他們家除了她,清閒點的隻有正在上學的賀焱。
平時出去玩,她也喜歡看帥哥美女。
大運動結束後,社會風氣放開不少,小地方可能不明顯,但在滬市這種大城市,感受就很深了。
走在滬市的街道上,入眼不再是早幾年的深灰軍綠,耳朵了紅黃藍紫等亮眼的顏色。年輕姑娘也不再一水粗辮子,開始披散頭發,甚至燙成小卷。
最近大院裡好些軍嫂蠢蠢欲動,連孟秀珍都向蘇婷發出了邀請,她一個人不太敢搞這些花裡胡哨的事。
隻是蘇婷對燙頭這件事,一直持保留意見。
雖然她穿越前國內流行起了羊毛卷複古風,但眾所周知,這發型很挑人,這個人,指的不僅是頂著發型的人,還有發型師的手藝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