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 以後再跟人吵架,必須把她閨女耳……(1 / 2)

一個認識的人,能拉近兩個陌生人之間的關係,這話是有道理的。

雖然蘇婷和段曉蘭認識已經有一段時間,而且她們和段曉英之間的關係都不太好,但得知對方認識段曉英後,她們關係的確親近不少。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哦,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句話用在蘇婷和段曉蘭身上正合適。

雖然蘇婷和段曉英算不上敵人,但她們之間的關係的確算不上好,她也不太看得上這人。段曉蘭就更不用說了,她跟段曉英家裡是真有仇。

段曉蘭和段曉英是堂姐妹,她爸是家裡長子,段曉英爸爸是家裡老幺。

因為爺奶去世得早,段曉英爸爸可以說是段曉蘭爸爸一手拉扯長大的,隻是誰也沒想到,他養出了個白眼狼。

段曉蘭十五歲那年,她爸出意外去世了,家裡就她一個閨女。

在農村,一個女人單獨生活是很難的,特彆是她還沒成年,家裡有錢有房子,圍著虎視眈眈的人不少。

她爸死後叔嬸沒有立刻露出真麵目,那會兩家關係很近,她嬸子還讓她到他們家湊合吃飯。

每次吃飯,她嬸子都要跟她說一說周邊大隊孤女獨住出事的消息,提點她注意安全。當時她也傻,被叔嬸對她的關心感動到不行,壓根沒想到他們早就打上了她家房子的主意。

她嬸子提點了一段時間後,有天晚上她在家裡睡覺,半夜突然聽到外麵有響動,趕忙下床去堂屋看情況。

這一看,她就嚇了一跳,有人從門縫裡塞了把刀進來,在刮她家堂屋的門栓。

當時她嚇得腿都軟了,但更怕人弄開門栓進來,趕緊撲上去將刮到快掉的門栓塞回去,並擋上了門喊:“來人啊!有賊啊!”

門外的人聽到聲音,刀一抽就跑了。

因為她喊得太大聲,當時住兩邊的人家都聽到了,隔天她嬸子就過來,讓她收拾東西住到他們家去,說這邊的房子先封著,等以後她結婚再說。

雖然她不敢一個人在家裡住,但她也不想住到彆人家裡去,哪怕是親戚,更何況她叔家裡房間也不富餘,她堂妹十多歲了還跟叔嬸住一屋呢。

所以商量後的結果,是她叔嬸跟堂妹一起搬到她家來,她叔嬸住到他爸媽睡覺的主屋,而她堂妹跟著她一起睡。

後來段曉蘭再回憶起這些事,就知道自己這步棋走岔了,她這是引狼入室。

住到她家頭半年,她叔嬸對她還行,隻是她堂妹很煩。

她爸小時候在鋪子裡做過事,能認字,算盤打的也還行,建國後憑此當上了大隊會計。又因為家裡隻有她一個閨女,日子過得很不錯,大隊裡其他姑娘三五年不見得能做一件新衣服,她每年都有。

住到她家裡前,堂妹看到她穿新衣服,頂多隻是口頭表達一下羨慕,住到她家後,卻會直接上手,每次趁她沒盯著就把衣服穿走。

每次她嬸看到,都會主動向她道歉,再說嘴她妹兩句。

然後她堂妹再犯,再挨說,有次她覺得堂妹屢教不改,跟她吵了起來,但話沒說幾句,她嬸就抹起了眼淚,說自己沒教好孩子。

當時她被哄得團團轉,看到她嬸哭,還自我反省是不是太小題大做。

直到她長大認清那一家子的真麵目,她才發現她嬸每次說歸說,卻一句難聽話都沒有,更沒有動過段曉英一下,她才知道那些話都隻是說給她聽的。

她叔嬸住進她家一年後,他們之間的相處悄然發生了變化。

他們一家人仿佛忘記了誰是房子的主人,雖然還維持著偽善的麵孔,言語之中流露出來的意思,卻總讓她生出寄人籬下的感覺。

還有她衣櫃裡的衣服,因為她個子長高了,她的衣服全都變成了堂妹的,她不再能動。而她穿的衣服,都是她嬸子和堂嫂們的舊衣服改的。

而更可怕的是,大隊裡的人也仿佛忘了房子是誰家的,提起她叔嬸,嘴裡全是好話,說她命好才能碰上這樣的長輩。

等她反應過來,他們之間的角色已經倒轉。

她為此感到心驚,她想找堂妹要回衣服,卻被罵了一通,兩人吵到她叔嬸麵前,過去一直待她和氣的叔嬸卻換了副麵孔,一臉不耐煩地問她鬨什麼。

後來她提出想自己一個人住,她嬸子更是指著她罵沒良心,說她長大了就想把他們都趕走,大隊裡其他人也對著她指指點點。

這個年代雖然高喊著婦女能頂半天天,但重男輕女的現象仍然存在,特彆是農村,繼承房產的女孩子少得可憐。

哪怕是獨生女,叔伯要爭,也能被咬掉一口肉,更何況她早已走錯,讓她叔嬸登堂入室住了好幾年。

一筆爛賬,連大隊乾部都不樂意管。

她叔健在,下麵還有兩個兒子,人多勢眾,而她勢單力薄,根本搶不回房子,也是隻能捏著鼻子繼續跟他們一起住著。

而她叔嬸在那以後,也徹底撕下了偽善麵孔,讓她乾著乾那,對她動輒打罵,完了還要出去哭訴她有多白眼狼。

那幾年她過得很難,一直在跟叔嬸一家鬥智鬥勇,剛開始她總吃虧,但慢慢的也摸出了敲門,學會了賣慘,後來日子稍微好過了點。

她也沒有放棄把她們趕出自己家的想法,一直為此努力著。

但她還沒有成功,她嬸子就給她說了門親事,對方條件很好,是個軍官,隻是年紀比她大不少,還是個二婚頭,帶著三個孩子。

段曉蘭得知這件事時,她嬸子已經收了對方的彩禮,隻等兩人見麵領證。

她當時要氣瘋了,正準備開鬨,她堂妹段曉英卻真瘋了,在家鬨著要跟她嬸子介紹的對象結婚,她嬸子得知閨女想不開,也要瘋了。

於是段曉蘭淡定下來,開始看戲。

最終她堂妹鬨成了,如願嫁給了她嬸子介紹的對象,他們結婚時,段曉蘭重點看了下軍官長相,身高長相都還行,就是身邊跟著三個娃。

段曉蘭很想不通她堂妹為什麼上趕著。

但她也沒有疑惑太久,因為當天晚上,她做了個夢。在那個夢裡,她過完了這一生。

隻是夢裡的她一生跟現實中不太一樣,夢裡的她最終嫁給了韓斌,離開隨軍前,她找段曉英她媽要到了彩禮,並把他們一家人都趕了出去,將房子折價賣給了大隊裡的富戶,帶著錢離開了家鄉。

隨軍後,她的日子過得不好不壞,不壞在於隨軍能安排工作,掙錢比種地更容易,不好在於她跟韓斌之間感情不好。

韓斌再婚說白了就是為了找個保姆照顧孩子,而他們結婚後,她一心撲在工作上,讓孩子們一天三頓吃食堂,他不出海的時候,衣服都攢著留給他回來洗,他覺得她這是沒儘到當媽的責任。

可段曉蘭覺得憑什麼呢?

孩子又不是她的,婚也不是她願意結的,憑什麼指望她為了這個家庭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再說了,她又不是沒給他兒子閨女錢票,一樣的食物,能從食堂買,為什麼非得要她動手做?

她可不慣這臭毛病。

結婚頭幾年,他們之間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她知道,好幾次韓斌都想跟她離婚。但她也不怵,反正最差也不過是回家鄉種地。

但韓斌這人要臉,死過一次老婆,第二段婚姻不想鬨到離婚收場,所以不管怎麼生氣,最後都忍了下去。

他忍了,段曉蘭自然不會主動提離婚,海島住著多好啊,海鮮多水果多,結婚兩年,她胖了一圈。

而且她還不用履行夫妻義務,剛開始是韓斌怕她懷孕,每次都掐著時間,還要用套子。後來兩人總吵架,本就脆弱的感情更是所剩無幾,躺在同一張床上也沒心情做什麼。

結婚第三年,段曉蘭就搬到了次臥跟繼女韓倩倩住一起,韓博文兄弟兩則搬到了主臥跟父親一起住。

結婚前幾年她和繼子女關係不太好,尤其是韓博文,他當時已經記事,對她這個後媽很忌憚。她跟韓斌分房睡後,這種情況倒是有改善,慢慢的韓博文也願意喊她媽了。

她雖然不稀罕這稱呼,但住在同一個屋簷下,能好好相處,誰願意鬥成烏雞眼?要早知道分居有這效果,她肯定早從主臥搬出來了。

韓斌不想跟她生孩子,她還看不上他呢。

平和的日子過了幾年,大運動結束了,然後就是改革開放,那段時間她蠢蠢欲動,想離婚。

韓斌得知她的想法後,跟她來了次促膝長談,問她為什麼想離婚。她說她想找個喜歡的男人,生個可愛的孩子,他聽後黑了臉,說“我不就是男人嗎”,問她為什麼要舍近求遠。

她當時就覺得,這人臉好大。

但他們最終沒有離成,因為不久後發生了一個意外,而他救了她。

古代話本總喜歡寫救命之恩以身相許的故事,她沒想過要對韓斌以身相許,但看著躺在床上的他,也確實提不出來離婚,於是兩人稀裡糊塗地過了下去。

到了晚年,在外人眼中,他們也能算得上是模範夫妻,但韓斌之於她,說是愛人,不如說是搭夥過日子的夥伴。

夢醒之後,想到段曉英結婚前的變化,段曉蘭終於明白了她突然“發瘋”的原因。

或許,她也夢到了前世。

意識到這一點後,段曉蘭想過要不要告訴韓斌真相,但她最終什麼都沒說,因為她根本沒辦法證明自己的夢是真的。

更何況韓斌最開始是她嬸介紹給她的,如今他跟段曉英都結婚了,她再去摻和,說不定會被人誤會是心有不甘,傳出桃色新聞。

當時的段曉蘭沒有摻和進這些事,現在的她也不打算詢問韓斌一家子的近況,他那個人,從來不讓自己吃虧,段曉英對上他,真不一定能討到好。

更何況她嬸子想給她和韓斌介紹對象時,陸錚已經到她老家插隊,聽說過這些事,讓他知道她在背後詢問韓斌一家人的近況,醋壇子肯定又要翻。

雖然這幾年發生的事,無一不在印證著夢境的真實性,她也因為夢境獲益良多。但對段曉蘭來說,夢永遠都是夢,她不可能因為一場夢,而影響到現實中的生活。

段曉蘭不問,蘇婷也沒說的意思。

說什麼呢?

段曉英的壞話嗎?

雖然她們都跟段曉英關係不好,但她離開平川島都一年半了,還跟人嘀咕以前鄰居的壞話,也挺不好的。

還是繼續吃水果吧。

……

賀東川炒完菜後,段曉蘭接力去炒菜。

其實陸錚也會做飯,知青到同一個地方插隊前誰也不認識誰,住到一起後也誰都不會慣著誰,他們做飯撿柴打掃衛生都是輪流來的,幾年下來,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也能洗衣做飯一把抓。

跟段曉蘭結婚後,陸錚倒是搬離了知青點,跟她住到了一起。但她是廠長,每天忙得團團轉,他雖然在廠裡也擔任了職務,但空餘時間比她多,所以家務事歸他。

為此大隊裡那些人沒少嘀咕他吃軟飯。

陸錚聽到了,卻並不在意,他們倒是想吃軟飯,可吃不上啊!

但論廚藝,段曉蘭還是比陸錚強不少,畢竟做了十多年飯。

下來前兩人琢磨著賀東川廚藝好,還準備了那麼多好菜,他們擺上桌的菜也不好太拉胯,受票證限製,葷的他們買不到,但炒好吃點總沒問題。

於是定下段曉蘭中午露一手。

不過下來後聞著從陽台飄進來的食物香氣,夫妻倆都覺得他們這一手可能露不出來。

段曉蘭夫妻帶來的都是素菜,炒起來速度很快,十二點十分,擺菜上桌開吃。

吃飯前賀東川想起來問:“你喝不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