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那是誰?
因為左臉的劇痛,轟甚至無法睜開眼,但即使這樣,他仍然不忘記緊緊的護著自己的妹妹,
視線變得模模糊糊,隻能瞥見身前一襲深藍色的狩衣。
他也幾乎已經看不清母親猙獰的表情。
“爺爺......”
轟聽到懷中的妹妹這樣喃喃的說道。
爺爺?什麼爺爺?
難以忍受的疼痛和精神方麵的打擊已經使轟的神智有些恍惚。
“你是誰?”轟冷憤憤的質問道來人,並用力將空掉的熱水壺投擲到地上。
她幾乎已經失去了原本的理智,心中唯一所想的,就是好好“教育”一番安安,好讓她變成平日那個乖巧懂事的女兒。
現在,這場教育卻被麵前這個仿佛突然出現的陌生持刀男性打斷。
“讓開——”轟冷沉聲道。
——這個男人到底是誰?這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居然敢攔住自己,攔在在安安的麵前。
單單是這一點,便仿佛火上澆油,足矣令這時的轟冷更加暴怒。
三日月垂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這便是......安安所珍視的母親麼?
和曾經所見到的截然不同。
到底是怎樣的精神壓力才會將那位原本極其溫柔的母親變成這副暴戾模樣?甚至向自己曾經珍愛的孩子出手......
他難得收斂了唇角的笑意,冰藍色的雙眸毫無溫度,直望著轟冷心底發涼,連說話也沒了底氣。
不,麵前這個男人看著自己的眼神與其說是憎惡,倒不如說帶上了些許憐憫。
【已經完全被那個所謂的父親摧殘去理智了麼......】
三日月不知他這時到底應該如何評價安安的母親。
她既是受害者,也是對自己孩子的加害者。
眼下,既然他已經能夠現身於現世,第一時間要做的自然不是忙著責備安安的母親,而是應該讓安安的哥哥及時得到治療。
他心情極其複雜的看著轟冷,並時刻防備著她再對自己的孩子做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
“安安。”三日月俯下身來,首先攬過已經不太站的穩的轟,柔聲詢問安安:“你知道家裡的電話在哪麼?能想辦法聯係上醫院接你的哥哥過去嗎?”
“嗯。”
安安點點頭,想要離開廚房,接觸到母親的視線時,卻又停住了腳步。
她發現,其實媽媽的注意力根本就沒有放在她的身上。
媽媽很少使用她的個性,更彆提主動用個性傷害彆人。
這時的媽媽......似乎已經不再是以前的媽媽了。
轟冷猛地抬起手,化出冰刃向正背對著她的三日月襲來,卻在幾縷幾乎看不清的刀光中被對方輕鬆化解。
的確,轟冷的“個性”其實遠比他們想象中的
強大,否則也不會被安德瓦當做一位合適的個性聯姻者。
“失禮了。”
也許是意識到了道理根本就說不通吧,三日月乾脆的將刀收回刀鞘,在轟冷詫異的目光中衝上前,用手刀穩準狠的擊中她的後頸,再輕輕扶住她的腰部防止她直接摔在地上。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也根本沒有給予轟冷反應的時間。
這個時候的首要任務,是讓她冷靜下來——這便是三日月的判斷。
雖然覺得有些抱歉,但這時除了直截了當的動手擊昏轟冷,似乎彆無他法。
“安安。”三日月扶著已經徹底失去意識的轟冷:“在打電話時,也順便向醫院說明清楚需要接走兩個人,可以嗎?”
出乎意料的,安安並沒有開口責備他傷害了自己的母親,她安靜的點了點頭後,轉身去了家裡的座機的方向撥通電話,並且很清晰與接線員說明了此時發生的情況與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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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也需要去醫院嗎”安安正在三日月的幫助下替轟用冷水衝洗燙傷的麵部,她遙遙的看了一眼躺在沙發上的母親。
媽媽就像睡著了那樣,麵龐依舊如往常一樣溫和,看不出絲毫的異樣。
“不止是身體生病了才需要去醫院呢,安安。”三日月抬手摸了摸安安的腦袋。
“安安的媽媽是因為心生病了,所以才會變成那樣,也需要去醫院治療。”
“心也會生病嗎?”安安如往常一般凝望著母親,眼裡沒有絲毫的恐懼或者怨恨,仿佛剛才那一切都不是母親所為。
“但是,其實媽媽的這裡,很疼很疼的吧。”安安撫過自己的胸口,輕聲道:“每次安安難過時,這裡就會疼起來,媽媽的心生病了,一定比安安難受一百倍才對。”
她的眼眶漸漸的又濕潤了起來,卻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用涼水繼續衝洗哥哥燙傷的部位。